一陣急雨,真正的秋風算是駕臨這處南國盛埠了。秋風掃落葉,果真是冷酷無情。只見通街之上,落葉與垃圾齊飛,雨霧共塵暴一色。適才還是目不斜視旁若無人自我陶醉孤芳自賞的“清涼一族”美眉們,現在頓時攏手縮腳臉青唇白花容失色苦不堪言,讓如我吃不到天鵝肉之輩看了很是感到一種惡毒的解氣。然而解氣雖解氣,總難改“秋風冷人身,卻亦寒我心”這一比秋風還冷酷百般的事實。這一番秋風夾雨,已把我卷掃回“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歲月,確切地說,應是那些歲月裡“紅樹醉秋色”的一幕。
那年的南國之秋來得早,國慶佳節之時,蕭瑟的秋風裹著冰涼的雨花蕩滌著“山水甲天下”的桂林城。秀色可餐的灕江邊,一處人跡罕至的楓樹林裡,憨態可掬的我傻呼呼地伴著秀色可餐的你。永不能忘記當時我的傻呀,當時你依約到我宿舍窗前叫我時,你手裡已是拿著傘,我卻興沖沖抄起一柄雨傘應聲而出,對我的室友罵我笨蛋欲奪下我的傘這一舉動一時反應不過來而感到莫名其妙,以為他們又要跟我惡作劇。等到路上忽覺不能執子之手共子之傘是多麼的尷尬時已是悔之晚矣。我們就這樣一人打一柄傘尷尬地大約並排(不能並肩)地走著。我笨拙,你雅靜,兩個人很少說話地走在秋風秋雨中。走出校門,穿過大街,鑽出小巷,邁過小溪,踩著灕江邊溼漉漉的亂石小徑,遠離了如鯽的遊人,踏進了這個紅樹淋漓、紅葉飄飛的純色秋境。傻頭傻腦的我撐著一柄傻呼呼的黑傘,傻傻地跟你走在被雨水溼透了的落葉上,不知怎的卻還能鼓足勇氣不時的痴痴地看著你,看清你穿著一襲素色的秋衣,脖子上繫著有淡色花紋的白色紗巾,打著一柄白色碎花小傘,略黑的臉龐(我們宿舍給你取的雅號就叫“黑珍珠”)俊俏秀氣,配上你那明亮有神的大眼睛,時時顯現的淡淡的酒窩,飄逸脫俗,清新可人。看著看著我不禁感動了:你對身邊傻呼呼的我居然沒有表示絲毫的憎厭與不耐煩,還時不時用你嬌巧的笑靨與含情脈脈的眼神對著我。要知道我雖然自詡為文采飛揚的“鬱江浪子”,卻因容貌平庸,與我認識的美女對我敬而遠之,與我陌生的靚女更是對我嗤之以鼻。所以我對漂亮的美眉向來有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自以為是目中無人的成見。只有你,這麼美麗可愛的女孩卻肯溫柔大方的待我。我感動得熱淚盈眶,眼鏡片被水氣朦朧著。你迴轉身用你美麗有神的大眼睛注視著我,把自己的小傘搭在肩頭,騰出一雙纖巧的手,輕輕地為我摘下眼鏡,用一方純白的手絹把鏡片擦拭乾淨,微笑著又幫我戴上。我忍不住不顧一切地丟掉我手中那柄傻呼呼的黑傘,一隻手笨拙地接過你肩頭的傘,一隻手順勢搭在你柔軟的腰肢。你大方地倚在我臂彎裡,把美麗的小腦袋靠在我肩頭,側著臉溫柔地看著我,依舊是笑靨嬌人。這一刻,觸著你溫潤如玉的肌膚,拂著你黑滑如緞的長髮,聞著你馨香若蘭的氣息,我陶醉了。紅樹醉秋色,更有痴人醉春顏。
但,我們一起走進深秋走過寒冬卻未能走到暖春。記得實習時正是寒意未消的初春,當時我的一位與你同鄉的室友對我說你以前的男朋友到學校看你了。那晚,在我的學生們放晚修後,我跑到實習學校校門外的小店買了一瓶酒,再躲到後山的小河畔喝了大半,半醉半醒著徘徊到深夜。沒想到,“紅樹醉秋色”之後,“碧溪彈夜弦”的竟然是我。準確地說是“碧溪飲夜釀”更為貼切,更為割心斷腸。於是,我的實習搭檔——一位與你一樣有著俊俏臉龐黑緞長髮喜歡穿素色衣衫只是膚色白皙的美麗女孩,為了不忍看著我失魂落魄地把實習搞得一團糟,也是用她的甜美笑靨與默默鼓勵的眼神引我走出陰霾讓我重新沐浴著燦爛陽光,使我們的實習異常順利。於是,我對她,在碧波盪漾的青獅潭湖面上,在春日的豔陽下,又莫名其妙地寫下一筆無所終的太息般的情愫。以至於後來實習將結束時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