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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提學大人倒是有心整頓。正好來個殺雞嚇猴,可是這主意沒有存留半個時辰。很快也就打消了,這種事不能管。

不能管的理由很簡單,鬧事的很多,一天幾十起,其中既有名門子弟,也有普通生員,名門子弟你要是收拾,人家會找上門來跟你單練的,提學固然清貴,可畢竟不是地頭蛇,浙江又是文風鼎盛之地,朝廷裡十個大員,就有一個出自江浙,你要是敢把這些人一併收拾,要頂住多大壓力?可是你若抓大放小,人家又會怎麼看?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放任不管,新官放任的火沒有燒起來,令這位提學很鬱悶。

爭吵已經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提學那邊不管,其他衙門自然也管不著,讀書人的事,你還真不能干涉。

結果就是滿城風雨,罵徐謙,恨不得把徐謙碎屍萬段,而支援的人也是愛得要死,自己給自己先設了一個立場,然後大發議論。

不過要罵也不能胡亂罵,讀書人罵人,必須得有水平,得找到痛腳罵,要找徐謙的痛腳其實也容易,無非就是把這報紙買來,好好地在這報紙裡找渣,好不容易找到,立即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就恨不得立即上街去奔走相告:“快看,快看,這明報又鬧笑話了,今日這一版的詩詞,竟連對仗都不工整。”又或者說:“今日的時文竟敢大言不慚,說什麼修縣學不如修堤。”

維護徐謙的人自然也要看報,看了報又不免要和他們爭論:“詩詞最重要的是意境,對仗不工整,可是意境足夠,便已經夠了,單單工整有什麼用?打油詩照樣也工整。”又或者說:“堤壩涉及一地百姓生計、安危,官府豈可忽視?”、

結果吵得越來越兇,從杭州吵到了蘇州,連名士們都坐不住了,什麼是名士?名士靠的其實就是出鏡率,要足夠語出驚人,要超於常人,眼下最熱門的是什麼,就必定要有你最鮮亮的身影,現在無論是清議還是坊間的流言都在這明報裡頭,爭論的焦點也就是這明報,眼看一個個不知名的角色靠著這明報而大放厥詞,有聲名鵲起的趨勢,名士們若是再坐的住,那才怪了。

可是要參與,你就必須知道人家為何要罵,又為何要支援,所以非要看報不可,於是乎,又是一個有意思的現象出現,這些名士一個個臉色孤傲,狠狠地罵幾句:“姓徐的沐猴而冠,假以辦報而攥取名利,實在可恨。”一面捏著報紙,一面翹著大腿叫罵,一下說這個不好,一下說那個不好,指點江山,還必須帶著滿臉不屑於顧的表情。

人家是帶著學習的眼光去看,名士不一樣,名士必須帶著批判的目光去看。

可是不管怎麼說,明報算是大火了,不但杭州這邊融入了讀書人的生活,在蘇州那邊也是風靡一時,每日印刷出來的報紙供不應求。

到了第五日,報紙刊載出了一篇求稿的文章,說是無論是詩文,亦或是有上好的八股文章,歡迎大家投遞。

讀書人嘛,或許可以不為利所動,可是名這東西卻是繞不開的,殊不知這杭州的客棧、遊船、寺廟、道觀,到處都是這些人提下的詩詞,比之某某到此一遊更加蔚為壯觀,這些人所為的,不就是能夠增加自己的名聲,希望自己的文采能得人認可?

現在這明報已經成了蘇杭讀書人矚目的焦點,想要成名,再不必靠苦逼的四處塗鴉了,這是一條終南捷徑。

於是乎,報館這邊每日接到的投遞文稿就有數百份之多,等接下來報紙出來,那些文章上了報的,上頭還有自己的署名,於是一下子長臉了,管他是阿貓還是阿狗,但凡是見了人,就免不了要問:“看了明報嗎?沒看?沒看要去看看。”好不容易磨著別人看了之後,人家問道:“想不到兄臺的文章竟在上頭。”這人必定要虛懷若谷地道:“哪裡,哪裡,僥倖,僥倖而已。”口裡這樣說,心裡多半在想:老子不上誰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