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廷議是不是?有本事。就弄出個攝政王來,要是真弄出來,老夫也不說了,先拿了老夫的人頭給這位攝政王殿下祭旗吧,不過老夫有句話,有膽子你們就試一試,到時必定要傳檄天下,讓天下忠義之士,共同聲討。此例絕不可開,誰開了,誰就是誤國誤民,是不忠不義。至於這件事的指使之人,定要治罪,不知罪不足以平民憤。不足以安眾心,這就是老夫的意思。你們議吧。”
他拋下這句話,什麼都不說。氣沖沖的坐到一邊去。一副捨得一身剮,皇帝老子拉下馬的氣魄。臨末了,還不忘怒氣衝衝的瞪了徐謙一眼,這顯然告訴大家,老子的話,就是說給姓徐的聽的。
不少人意動了。
之前大家不敢發言,是為了什麼?是不敢開罪徐謙,可是現在陳大人跳了出來,讓不少人激動,再看徐謙默不作聲,膽氣也都壯了起來。
有人冷笑:“陳公說的不錯,下官附議。”
“下官也附議。”
“是誰指使,敢做為何不敢當?”
“誰要做亂臣賊子,也得有這命來做,若是當真出了個攝政王,老夫立即辭官,回到鄉中去招募兵勇,打進京師來勤王,你們要破罐子破摔,老夫也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徐大人,還是你說清楚好,這事你的益處最大,你不出來說個明白,難免讓人猜忌。”
一句句豪言壯語,一下子將廷議改為了批鬥大會,而批鬥的物件,當然成了徐謙。
徐謙樹立起來的威信,瞬間崩潰。
更可怕的是,大家千夫所指,太皇太后的態度……
徐謙現在能坐在這裡,靠的不只是新黨的支援,還有宮中的支援,以及平時積攢的威嚴,現如今新黨內部生出不安,宮中態度也是模稜兩可,威嚴崩塌,這是一個很危險的徵兆,今日有人在廷議裡敢抨擊,徐謙若是不敢反擊,那麼明日,就會有人揭發徐謙的不法,後天就會有人拿益王和楊廷和的死來做文章,大後天,所謂的十大罪狀只怕就要出爐了。
可是徐謙只是淡淡一笑,對此一笑置之。
他不能說話,他若是跳出來矢口否認,這就是服軟,就好像一個做了賊的人,被人抓了現行,被許多人指責,然後可憐巴巴的告訴大家,我是冤枉的。
這樣的結果只會讓反對派更加肆無忌憚,對他再無畏懼,而且就算你矢口否認,別人肯信嗎?宮裡信不信,大臣們信不信?不信,那麼所謂的辯解,只會被人當作是笑柄。
可是他也不能承認,不能爭鋒相對,爭鋒相對顯然就是嫌事不夠大,擺明著是要捅馬蜂窩,徐謙清楚,自己一強硬,整個微妙的平衡就要徹底崩塌,而接下來,就真的是天下大亂了。
所以他繼續不作聲。
張孚敬笑了,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捋著須看了一眼徐謙,臉上露出幾分似笑非笑的神情,心裡不無得意,你再厲害又怎麼樣,還不是被老夫玩弄於鼓掌之中,奪權,靠武力是不成的,以為能用武力除掉楊廷和,就可以高枕無憂,老夫今日索性給你上一課吧,讓你知道什麼叫做軟刀子。
張孚敬含笑道:“諸公息怒,老夫讓大家來討論,可是看諸公的意思,顯然是不肯了,不肯就不肯嘛。”他語重心長的繼續道:“凡事只要商量過了,才能把事情辨明清楚,不過嘛,其實老夫亦是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徐部堂此前誅殺益王,是怎麼說的?徐部堂,你是不是說,這大明朝,無須攝政,對不對?可是現在,為何會有這樣的言論?徐部堂,能否給大家交代一下?”
他嘴上依舊含笑,若是這番話,從別人口裡說出來,或許沒有什麼,可是從他口裡說出來,這就真正的是圖窮匕見,準備要殺人誅心了。
這分明是直接告訴大家,這奏疏,就是你姓徐的指使的,你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