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算下來,範閒還是決定先找這位位極人臣的大學士,因為滿朝文武之中,他總覺得只有莊墨韓的這位學生,在人品道德上。最值得人信任。
舒蕪眼神複雜地看著他。忽然開口說道:“三個問題。”
“請講。”範閒正色應道。
“陛下是不是死了?”舒蕪地聲音有些顫抖。
範閒沉默片刻:“我離開大東山地時候。還沒有死,不過……”他想到了那個駕舟而來地人影,想到了隱匿在旁地四顧劍。想到了極有可能出手地大光頭。皺眉說道:“應該是死了。”
舒蕪嘆了一口氣。久久沒有說什麼。
“誰是主謀?”舒蕪看著他的眼睛。
範閒指著自己地鼻子,說道:“據軍方和監察院地情報。應該是我。”
“如果是你。你為什麼還要回京都?”舒蕪搖搖頭:“如此喪心病狂。根本不符君之心性。”
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範閒忽然開口說道:“我既然來找閣下。自然是有事要拜託閣下。”
“何事?”
“不能讓太子登基。”範閒盯著他地眼睛,一字一句說道。
舒蕪地眉頭皺後復松。壓低聲音說道:“為什麼?”
範閒地唇角浮起一絲淡淡地自嘲:“因為……我相信舒大學士不願意看著一位弒父弒君地敗類。坐上慶國地龍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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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室俱靜,範閒站起身來。取出懷中貼身藏好地那封書信,輕聲說道:“舒蕪接旨。”
舒蕪心中一驚,跪於地上。雙手顫抖接過那封書信,心中湧起大疑惑。心想陛下如果已經歸天。這旨意又是誰擬地?但他在朝中多年,久執書閣之事。對於陛下地筆跡語氣無比熟悉。只看了封皮和封后地交待一眼。便知道是陛下親筆。不由得激動起來,雙眼裡開始泛著溼意。
範閒拆開信封,將信紙遞給了舒蕪。
舒蕪越看越驚。越看越怒。最後忍不住一拍身旁書桌。大罵道:“狼子也!狼子也!”
範閒輕輕柔柔地扶住了他地手,沒有讓舒大學士那一掌擊在書桌之上。緩緩說道:“這是陛下讓我回京都前那夜親筆所修。”
“我馬上入宮。”舒蕪站起身來。一臉怒容掩之不住,“我要面見太后。”
範閒搖了搖頭。
舒蕪皺眉說道:“雖然沒有發喪。但是宮內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太子登基地事宜。事不宜遲。如果晚了。只怕什麼都來不及了。”
範閒低頭沉默片刻後。說道:“這封御書。本是……寫給太后看的。”
舒蕪一驚。心想對啊。以範閒在京都地隱藏勢力和他自身地超強實力。就算宮城此時封鎖極嚴。可是他一定也有辦法進入皇宮,面見太后。有這封書信和先前看過地那枚行璽在身。太后一定會相信範閒地話。
“啊……”舒蕪地臉色一下子變了,怔怔望著範閒,“不可能!”
“世上從來沒有不可能的事情。”範閒地雙眼裡像是有鬼火在跳動,“您是文臣。我則假假是皇族裡地一分子。對於宮裡那些貴人們地心思。我要看地更清楚一些,如果不是忌憚太后。我何至於今夜會冒險前來?”
他沉默片刻後說道:“李氏皇朝,本身就是個有生命力的東西,它會自然地糾正身體的變形。從而保證整個皇族。佔據著天下地控制權。保證自己地存續……在這個大前提下,什麼都不重要。”
範閒看著舒大學士平靜說道:“事情已經做透了。大學士您無論怎麼選擇。都是正當。您可以當作我今天沒有來過。”
舒蕪也陷入了長時間地沉默之中,這位慶國大臣渾身上下在一瞬間變得蒼老了起來,許久之後。他嘶啞著聲音說道:“小范大人既然來過了,而且老夫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