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夫,這世間最有資格。
妲己玄貘相視一笑。
玄貘更是不顧妲己秀眉頻蹙,搭上他肩:“望大哥,真多謝你願意將這小魔女收走,”感激涕零貌。“她一來,我便得大半夜獨抱冷被,她一求,我阿菡就耗盡氣力窮施道法……哇……”
妲己收回親密施暴的素手,將妹妹交予故意齜牙咧嘴的丈夫捧著。“還記得那日入淨苗寨前在船桅上見著的五隻鳥吧?菂菂我先帶走,等你辦完正事再來湖中山後找我們。”
“正事?”他還是不解,搶前不讓。“菂菂到底要你們問我什麼?”
妲己與玄貘相視失笑,半晌才由玄貘開口。“唔,她要我們問你是要望家寨還是要她啦……欸,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對吧,這小魔女我先再替你擔待些,等你把族人救出來,事情全解決了再跟她快活相守一輩子不就成了嗎?”
他以自己和妲己的故事深信,這世間沒有什麼不能轉圜的事情。
你是要望家寨還是要她……
望江關只聽玄貘第一句話就愣住了。往事歷歷,無聲重複……
他從沒想過要望家寨,也沒想過真要菂菂,更沒想過不要望家寨或菂菂。
他總在等,等一個放下責任的機會,等一個拍拍走人的當口。
他總以為自己在等,總以為自己不只是忍,總以為總有天海闊天空,總以為順其然將水到渠成。
然而旁觀者清,知他如己的菂菂看出來了吧?
他早在生命機遇的洪流間迷途,他早教自由的希望困鎖。
所以她才這麼大費周章著為他切口,亂烘烘鬧了這場搶新郎的戲?教他沒時間深思熟慮,教他公開來表明心跡;教他罪證確鑿成了見色忘義、負心薄倖之徒,選了她就回不去,不選她還是回不去……
“哈哈哈哈哈!”霍地豪爽朗笑。
笑著將菂菂接過,笑著大步邁出,笑著熱淚盈眶,笑著對上天地間自由空氣。
猛回頭,“走吧,到湖邊有條近路,你們不知道的。”
一年後──
無名山中。林邊小屋
“欸,你在那兒啊?那隻會認人灰鴿又來了,你趕快把它……”叩地一聲,樹林裡清脆迴響。
第七次……
望江關在心中暗歎,下回不管菂菂肯不肯,一定要將這狀似馬形的蘿藤剷掉。
“怎麼又忘了把頭低下?”他無奈,輕揉她額頂心疼。
“我以為我可以過嘛……”她也委屈,哎哎慘叫,早知道就不變回原樣了,莫名其妙抽高好多,就連賴他胸口都得彎腰駝背。
像是知解她心中所想,望江關索性將她一拉,窸窣窣坐上落葉殘枝相倚,兩人靜靜依偎半晌。
“欸,那隻灰鴿的主人我見過對不?”她高指,灰鴿悄悄飛上對面高樹,莊重端坐,等他。“很久以前,你帶我去過西極,那女孩是親王之女,有個哥哥跟她長得一模一樣,這一年你暗地幫著天缺與天闊平分了望家寨主子的位置都靠她咯?還有那時望太公他們也是靠她傳訊息才逃出白苗?”
“嗯,不全然,天缺自己努力……”他看信,揉揉她發,早習慣小妻子先強記再隨機理解的怪習,改天她要告訴他許久前便在夢裡認識他也不會令人訝異。
“發生什麼事了?”這回信件刻意用東霖文撰寫,顯是要讓她看懂。
“東霖與西島交惡,望家寨全力助戰。”望江關將主要段落指給她看,嘆息。
“欸?”
“只盼天缺和天闊別太爭強才好……”收了信,他摟她入懷,凝思出神。
早習慣他每回收了信都要這麼思考一番,運籌帷幄的大事做慣,要他每日就陪她清風明月也是很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