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輕佻樣兒,同那夜裡怒喝著劈刀騰空的少年,判若兩人。
長亭心裡暖乎乎的,笑起來,“行,等我在三爺跟前叫,三爺一定給你好果子吃。”
好果子吃。。。好果子個屁!
嶽番“嘿嘿”地笑,提了馬韁,想起正經事來,把狗尾巴草向地上一吐,仍舊嬉皮笑臉的,“等會進城,或許有人要來掀車簾幔帳,都別慌。讓他翻,前頭都打點好了的,問起來就說你是福順號三掌櫃的大閨女,阿寧是小閨女,阿玉是大少奶奶。。。”再想了想,“別叫阿玉說話,她穿上女裝不說話的樣子還繃得住,一說上話,鬼都不信她是大戶人家出身的閨女。”
“我他媽還坐在這兒呢!”
玉娘悶聲悶氣地靠在長亭身上抗議。
她都不在乎遭人說壞話了,可是能不能揹著她說。。。別讓她聽見啊。。。
嶽番隔著幔帳聽見了,下意識地張口辯駁。
長亭趕忙止住這兩插科打諢,一個反問,“福順號?”
福順號是大晉的大商號,二十三州的城鎮裡好像都有福順號的名頭,是做瓷器生意的,粗瓷糙碗也做,精細上釉的擺件瓷器也做,生意做得蠻大的,往前符氏放裡頭就擺了一對繪芙蓉花開的青釉雙耳瓶。。。
能進陸家的門,算得上屈指可數的商賈通號了。
長亭蹙了眉頭,“福順號名頭有些大了,就算只是個三掌櫃,真要論起來,容易穿幫。”
嶽番手上腳上停不住,動作多得很,一邊把馬韁往自個兒手臂上繞,一邊沾沾自喜地答話,“誰說會穿幫啦?他們要查就查唄,無論是要順藤摸瓜地查,還是翻天倒海地查,我們又不怵!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再怎麼著燒啊磨啊打砂石啊,它還是贗品次貨,真不了。”
長亭瞬間明白過來。
福順號,壓根就是石家的產業!
石猛到底都佈置了些什麼!
隱姓埋名開商號聚財,不對,應該不只是為了聚財,冀州復員遼闊且沃土安民,石猛就像個土財主似的,他會缺錢?狗都不信!沒必要隱在暗處開這麼個商號來。。。等等,福順號是大晉二十三州都開有分號,是正好為了接應今日之情形的!?
長亭越想越覺得福順號恐怕是石猛留的後手,狡兔三窟,您瞧,如今不久用上趟兒了嗎?
嶽番暗覷著長亭的神色,曉得小姑娘明白過來了,手臂一抬,馬韁便直溜溜地墜了下來,少年咧嘴一笑,再瞧聲警鐘,“咱就姓岳,若有人喚您聲嶽姑娘,勞煩您應個是,事急從權,是有些委屈您了。另,且記著,我是大哥,阿拓哥是表哥,也就裝過城門的這麼一小會兒,等咱們在內城落了腳,就該咋叫咋叫了,您委屈委屈。”
連說三個委屈。
長亭接不住,接住了就該折壽了。
人在幫她,她哪能跌顏面嫌棄人呢?陸家的家教是教導士族子女自尊,可沒教過自傲。
長亭將幔帳更開啟了些,眼神朝後一瞥,輕聲問道,“那青梢怎麼辦?三姑娘?還是表嫂嫂?”嶽番正要答話,長亭卻搖著頭笑起來,“你們啊你們,既然是拖家帶口,女兒與兒媳都帶了,三掌櫃的媳婦兒呢?福順號三掌櫃能是個鰥夫嗎?”
男人想事情真是。。。
長亭相信蒙拓行軍佈陣時能夠算無遺漏,可事涉這種內宅夫人的時候,便開始想當然了。
嶽番嘴角一滯,偏頭想了一想,倒吸一口氣,正要開口說話,卻再吸一口氣,“誒喲”一聲,拍了拍大腿那料到正好牽動了後背的傷,又輕嘶了一長聲——跟演啞劇似的。
長亭笑起來,“行咧,你別想了,只好委屈青梢姑娘了。若問起來,說是續絃填房也好,說是受寵的。。。”長亭臉上紅了紅,輕咳一聲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