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將三郎養育大看著他成家立業,好歹也得叫我那妹子看看三郎娶回來了一個多好的人兒。”長亭不抬頭,躬身垂首聽著,庾氏又道。“今兒,是我喝了婆婆茶,可你還是照姨母的情分待我。我當家幾十年,向來是有話說前頭的性兒。該怎麼待怎麼待,別因著我喝了這碗茶,就要做那讓媳婦兒立規矩的惡婆婆,這可是我頭一回升輩分,你們可甭想綠油眼瞅著我,就等著看我啥時候嚴苛小輩媳婦兒!我可不會叫你們在高臺上等著看好戲!”
庾氏說得好玩。堂內都哈哈笑起來。
長亭也掩袖笑起來,照庾氏這樣的段位,說出口的話都不會是玩笑,不會僅僅是玩笑,庾氏在玩笑中把態度說得非常清楚了——我喝了婆婆茶,但我不是正經婆婆,你要拿出態度來待我,我受著也不算苛刻你,你不拿態度來待我,我也不惱也不算你不孝。這樣的話沒法兒明說,只能像庾氏這樣說得若隱若現。這樣的表態,說實在話,是長亭能夠接受的,也是頂豁達的。畢竟長亭不是她親兒媳婦兒,而她的親兒媳婦兒將在不久之後進門,妯娌之間還是劃一個親疏遠近更好。
長亭羞答答地,只垂著頭待眾人都笑過之後方道,“姨母,不也帶了個母親的這字兒嗎?”
庾氏笑了笑抬手遞了只香囊出去,長亭也抿唇笑躬身垂首接了,兩個人都表過態了,滿意不滿意暫且不提,至少互相都通了個氣兒了。之前相處一個是陸家姑娘,一個是石家夫人,照的是賓主之間的態度相處,縱然後頭在一塊兒住了許久,兩人都是恭恭敬敬的,既無冒犯也無太過親近。如今卻不同,是一家人了,就不能照兩家的相處辦法過了,長亭怕庾氏擺譜拿款,庾氏怕長亭興風作浪,與其磨合,還不如現今先將話擺出來。庾氏說不希望你真當自家長輩孝敬面子情到了就可,長亭回她,那怎麼能行,姨母代行了母職就是母親,做小輩的必定盡孝。兩個人話都說得漂亮,同時讓人放心。
跪拜完這兩個,蒙拓與長亭又一順溜擺下去,同輩就作揖,長輩就屈膝,一溜兒拿了十幾個香囊,石閔只給了白眼瞧,石闊溫潤如玉,賀了一賀,“死生契闊,與子成說,你們二人定要白頭過罷此生。”
話中有幾分悵然若失的意味,長亭偏頭看向蒙拓,蒙拓笑著拱手,“不負二哥囑託。”
緊跟著便是拜會石家長房,昨日那位夫人今兒穿的還是那件衣裳,只鬢髮間的那支流蘇簪子換成了福祿壽嵌寶雙柄簪,餘下的飾物都沒變,挨在她身邊的石宛卻打扮得很光鮮,緞面的衣裳,鑲邊的補子,金線繡成的絛子,面上擦了粉,描了黛眉,雙頰暈了兩團紅潤,眼神像小鹿,一閃一閃地不見怯弱只見柔婉,石宛原先就長得好,如今人長開了,五官與臉蛋看上去便更漂亮了。
長亭笑著喚她,“許久未見你了。”
石宛一抬頭,眼神看向她再從她臉上一掃而過落在蒙拓身上,像是眼神被燙傷般,又連忙低頭,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顫了又顫,叫人想將她一把攬過來好生安慰一番,這些神情全都被長亭收在眼底,長亭一挑眉再躬身同那婦人見了禮,“石大夫人安好,昨日見您時,小輩沒法兒說話,總算今日問到了您安。”
叫石猛的弟媳婦三姨,卻叫石猛的長兄石大夫人。
石大夫人抬首,笑稱,“不敢當不敢受,本就與蒙三郎沒什麼血緣。論從你的身份還是誥命,我受了你的禮都是僭越。”石大夫人不著痕跡地斜睨了眼蒙拓笑道,“當初二弟妹仁厚,給蒙將軍不知說了多少人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