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沉,半分不起波瀾,如念聖旨丹書一般,盡顯沉著。
長寧聽得昏昏欲睡,長亭倒聽得很認真——不認真聽,那她做什麼?讓她去和符氏對視談心嗎?
出行的時候已過午晌,走了一路,長亭以為天怕是已經黑了,輕掀幔帳一瞅,卻見西邊天際尚留有餘暉,太陽還沒完全下山呢,長亭嘆了口氣兒,這時光怎麼過得這樣慢!
眼神向符氏處一瞥,卻見符氏眉目含笑地看著長寧,輕抿了抿嘴,埋頭將陸綽將才給的那隻扳指拿紅繩繞了一圈又繞一圈,再埋著頭又一圈一圈地解開來。
等囫圇用過晚膳,長亭再掀簾一看,高林險峻,車隊已從棧道入了珏山,天黑幽靜,細聽能聽見將士們一致的步調和喘息聲。
長寧也趴過來瞧,符氏便嗔道,“小姑娘家家的,這幅作態不好看。阿寧快下來。”
理智告訴長亭不能翻白眼,但她還是默默翻了。
符氏發蠢的時候,她自己怎麼就不知道那副作態不好看?
長寧哼唧一聲,身子略微向下一縮,輕聲出言問長亭,“長姐,珏山過去就是歷城,歷城離咱們家還有多遠啊?”
“歷城隸屬雲州,離平成還有近一月半的路程,中間還要不耽擱不遇事,一路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若遇了事兒,路途就拖得長了。”
這個問題,長亭晨間才問過陸綽。
長亭話音剛落,符氏便作勢連呸三聲,“童言無忌,童言無忌!阿彌陀佛,做不得真!”
符氏是當真著急,語聲尖利神態也很認真。
長亭被符氏一嚇,手一抖,幔帳便垂了下來,她如今是白眼都懶得翻了,直接衝符氏輕聲道,“將才我說的,是父親一早時說的原話。禍事險難並非子不言,便不見的。念聲阿彌陀佛,就能消孽擋災了?那夫人緣何不活在廟裡,定能一聲順遂。阿寧尚小,往後若都以為念聲阿彌陀佛就抵事了,夫人拿什麼賠給大長公主?”
長亭一句接一句,符氏爭不出嘴來。
和陸長亭爭嘴,她就從來沒贏過!
長寧默聲默響地低首揪了揪長姐的衣角,長亭後話還在嗓子眼裡,被這一扯,便硬生生地吞下去了。
之後無言,又隔半晌,窗外突響牛角號,“唔唔唔——”三聲,長亭還沒來得及反應,只靠在車廂內壁便陡然聽見外頭有男人連聲悶哼,緊接著就是重物砸地的聲音。
陸家有人死了!
長亭一把將幼妹攬在懷中,腦子轉得飛快,這和上一回不一樣。這回敵侵來勢洶洶,且是在玩兒真的啊!
-------------
明天加更,麼麼噠~
第二十五章 初雪(下)
第二十五章初雪(下)
內廂的幔帳夾棉厚實,可長亭仍能透過幔帳異常清晰地看到高林層巒之間陡然亮起的一大片火光。
空氣裡瞬時衝起一股濃烈的松油味,被火苗一燎,咻地一下竄得老高,氣味沖鼻嗆人。
長寧驚恐地縮在長姐懷裡,忙捂住口鼻,被那煙一衝,吭吭地咳了起來,又不敢咳大聲了,捂著胸口一下一下地憋著咳,長亭連忙幫著順了順她後背,輕聲安撫,“沒事沒事。。。若想咳便咳出來。。。”
“這亂民悍匪怎麼又來了!”
符氏低眉從細縫中往外瞅,卻見火光熠耀,面色一白,連聲埋怨,“這日子怎麼還沒個完了!連陸家也敢劫!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
行走於大**山之中,“陸”這個姓氏就是陸家人最大的保命符。
符氏話音剛落,外頭又連聲響起男人高利驚呼,再聞揮刀破風之聲,其中夾雜馬蹄慌亂踏地狂奔之音,有人在外高聲叫,“左翼護住馬車女眷,右翼輕騎向東北高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