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個豆蔻韶華的小姑娘了。謝詢是個好人,可並不是天底下所有的好人都可以被湊做一對的。
人齊全了,便往平成城頭走,長亭也鬧不明白為何過庚帖要在城頭前進行,“鼓舞士氣,外加彰顯此樁婚事的要緊。”真定大長公主如此說道,“陸家也是有過先例,當初姑奶奶嫁人的時候就在古城牆外過的庚帖,全平成的人都觀了禮,夜裡全去放了水燈祈福,嫁人便要承載著許多人的祝福嫁出去,這樣一輩子過得才好。”
真定大長公主說得很感慨,陸長英亦全力支援。
長亭埋下聲,“阿兄,你若放任自流,阿嬌這輩子也不樂意搭理你了。我是說真的,士家女和離的也不少。。。”
陸長英看了幼妹一眼,牙頓時有點癢,隔了半晌才咬著牙說句話,“你放心。。。”
長亭手上的汗一涼,吊了一夜的心可算是落了地。
過庚帖說簡單也簡單,說繁瑣也繁瑣,照陸家和謝家的規矩再簡單的事兒也簡單不了,兩家人站在城牆上,女眷們罩著帷帽,下頭是平成的庶民百姓們,還有一些個逃難逃到豫州來的流民也穿得很齊整,人們的聲音叫嚷得極高,要不嚷著“謝玉郎,讓我瞧瞧你!”,要不叫嚷“大郎君,大郎君!俺給您磕頭了!”,時不時有姑娘家將香囊鮮花往牆頭上扔,大抵七成是為了謝詢,三成是為了陸長英的糧食。。。
一個以貌服人,一個以德服人,長亭覺得陸長英又在咬牙了。
更漏簌簌,一直在往下走。
“咚!”
鐘敲得響亮。
吉時到!
城下已然歡呼起來,鮮花香囊更甚,有的掛在了古城牆的青瓦上,有的在空中曇花一現然後緊接著就墜了下去,有的甚至扔進了牆頭裡,真定大長公主與謝太夫人相對而立,兩個人皆站得筆直,真定大長公主右臂一抬,娥眉雙手捧托盤緩步走了過來,托盤上放著一隻牛皮紙信封,上頭拿朱漆封得死死的。
娥眉走得越來越近,長亭一顆心抓得越來越緊。
長亭一直在抖。
謝太夫人伸手了。。。謝太夫人要捱到信封了。。。謝太夫人捱到信封了。。。
“咚咚咚!”
三聲巨響!像是有人在擂鼓,又像是有人拿重物在敲打城門!
謝太夫人的手鬆下下來,她手一放,臉卻往城門口看去!
“咚咚咚!”又是三聲!
小秦將軍跑得飛快,兩步並作一步走,幾步蹬上臺階,雙手抱拳,朗聲道,“是蒙將軍擂城門外頭的打鼓!大概有戰事要緊!”
長亭雙眸一亮,當即掀開帷帽,雙手攀在城牆上眯著眼睛朝下望!
狗屁戰事緊急啊!
就蒙拓一個人挺身坐立於紅鬃馬上,高束髮冠,大刀負背,馬蹄踢踏來回走動,蒙拓頭往上一抬,正好與長亭對視!
“哐當”,城門大開,蒙拓單手縱馬入城,城牆上數人趕忙到另一處往下瞧!卻見蒙拓仰起頭來,一隻手緊攥馬韁,一隻手高舉了個不知什麼物件兒,他聲音放得極廣,長亭站在城牆上聽得一清二楚。
“冀州蒙拓求娶陸氏嫡長女!先齊國公陸綽婚約信物在此!還望陸家相較真偽!”
長亭張了張嘴,他們隔得有些遠,暖陽有些曬人,長亭將眼睛眯成一條縫也瞧不清蒙拓手上拿了什麼!等等。。。長亭覺得她腦子裡過了什麼,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聽城下庶民譁然。
“是一個扳指!是一個。。。玉扳指!”
長亭當即捂住胸口,陸綽的玉扳指!
陸綽給石猛的那隻玉扳指!
那是一對!一隻在她胸口掛著,一隻在石猛處!
齊國公陸綽定下的婚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