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將這件事給辦了,謝家當然稱好,只是謝詢聽聞陸長英撕毀與符稽聯盟之誼,單方面截斷邕州過豫州官道,再與石家暗通曲徑從而石家順利拿下邕州一事後,這位翩翩濁世美郎君一見陸長英面色就有些不好,甚而向謝太夫人進言,“。。。平成陸氏已不復當年榮光,如今竟自甘墮落,與草莽馬伕為伍作伴,這門親事不結也罷!妹妹若嫁到陸家來,豈不是要與石家女眷以姻親相稱?!如蓮花入淤泥,實在叫人難以接受!”
謝太夫人還沒說話,謝之容便斜睨她長兄一眼,言語未曾語氣辯駁,只是話說得很堅定。
“門第之見,庶士之別,究竟靠何物區分?士族自東漢以來興旺發達,原因有二,一為,皇帝昏庸,丞相輔朝,二為士大夫家族聯姻,其間相互扶持,故而門第牢不可破,經由百年綿延至今,士族權勢已經封頂,當上坡路走完了,走到了巔峰上,毋庸置疑,一定會是下坡路。阿兄,認清形勢吧,陸家乃四大家之首,尚且能屈能伸,我們謝家又究竟在堅持些什麼?”
謝詢留下一句“孺子不可雕也”,當即拂袖而去。
別問長亭是如何知曉這些事兒的——深宅大院裡哪有秘密呀?謝之容嫁進來就是陸家的宗婦,真定大長公主多使幾個得用的奴才“關心侍候”她乃人之常情。
長亭大舒一口氣。
她就怕謝之容就像謝詢那樣,空有滿腹風骨,卻無半兩平世之才。
陸長英派小秦將軍親送謝家,謝家一走,真定大長公主總算是騰出空來琢磨蒙拓那樁飛來橫禍了,真定比了許多次那兩尊玉扳指,又對比了那封生辰八字的筆跡,每一次都得出的確認無誤的答案,真定大長公主心灰意冷之下,終於得償所願地。。。上火了。
真定大長公主很著急,奈何陸長英卻一副一點不著急的模樣,藉由公事瑣事一拖再拖,終於拖到最後真定下了死命令,讓長亭、長英兩兄妹必須到榮熹院見她一面,否則她老人家便拄著柺杖去哭陵寢了。
陸長英里裡外外再悉心安排了一遍,便邀了幼妹長亭一道去榮熹院共商此事。
長亭心下忐忑,照真定大長公主的閱歷,隔了這麼十來天,一平靜下來就一定能發覺這件事的不對勁。。。比如,照石猛那樣的個性,為甚不是石猛自己的兒子來摘這個落地桃子呢?
萬一,真定大長公主看穿之後竭力反對,又該如何是好啊。(未完待續)
第一百八六章 議定(下)
第一百八六章議定(下)
榮熹院靜悄悄的,三月春風似剪刀,新簷舊燕又歸巢。
小丫鬟躬身垂首,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迴廊階下,院子裡有棵百年老樹,幾個健碩郎君才能合抱住的枝幹,蔥蔥郁郁庭庭如蓋的枝梢,一塵不染的脈絡清晰的枝葉,綠絨絨的一團在微暖的日光照射下像極了朦朧的雲。
正堂前罩著細竹簾子,陳嫗垂手站在門外,見長英兄妹來了,單手打了簾,笑盈盈地嗔陸長英,“。。。整日整日都看不見人影,追到無字齋呢,說大郎君去了前院,追到前院呢,說大郎君出了府邸,大長公主索性兩頭捉人,奈何又說您出城去了。。。”
陸長英笑起來,往裡廂瞧了瞧,笑容親切極了,“就只有我與阿嬌來問安?”
陳嫗“嘖”一聲,眼神往花廳一瞥,再看了眼長亭,小姑娘丁香花般淨白的面容叫她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人老成精,陳嫗在真定大長公主身邊經了幾十年,什麼風浪坎坷沒見過,她許久沒用這樣輕蔑不忿的語氣說過話了,“。。。大長公主還邀那小子候在花廳裡候著呢!大長公主點了娥眉親自侍奉著,用的是鈞窯的套瓷,煮的是大紅袍。。。這樣的體面,也不曉得那小子慣不慣!”
真定大長公主這是在給那小郎君體面!
長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