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挑唇笑了個弧度。“這並非酒,是釀造的果子汁水,阿慶雖不孝。可也不會在孝期舉盞推杯。只是著實想同大哥慶賀一番,昨日去不了,今日大哥便權當做全了我這個妹妹的心意吧。”
一番話說得極可憐。
相比於長房,在外人看來。二房確實更可憐。
三個兒女都還未長成。沒有一個能撐起門楣的,這相比於長房有悍氣的陸長亭,精明多智的陸長英,他們要寄人籬下,實在更可憐。族親們看向陸長慶,約是因為尚在孝中,陸長慶穿戴得極簡單,青衣垂絛子。鬢間簪了朵鵝黃花蕊的絹花便再無他物,整個人瘦削得很。看上去好似來了一陣風便會倒似的。
陸長英舉著酒盞靜靜看著她。
時光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陸長英不喝這酒水,隔了許久,陸長慶將酒盞一揚,利利索索地將那酒喝下,一口吟盡後,因喝得太急,嘴角有酒漬,陸長慶眼神一點一點黯了下去,反手拿手背去擦拭,擦著擦著便笑起來,笑著笑著眼睛便潤了,“大哥,妹妹我先乾為敬了,您總要給妹妹慶賀的這個臉面吧。二房是沒落了,可若是自家長兄都嫌棄厭惡,那二房便當真沒有辦法做人了。”
長亭看著陸長慶,眼神中帶了微不可見的憐憫。
什麼叫發瘋?
被逼到絕路便不得不發瘋了。
陸長慶一仰頭,眼淚便從眼角奔湧而去,“大哥!”
陸長英看著她,心裡不知作何滋味,更不知從何說起,酒盞一抬正欲入口卻在半空被人劫下。
“既然妹妹是代表二房慶賀,你卻忘了這大堂中還有個二房的子嗣呢。要慶賀便一道慶賀,免得旁人說光德堂厚此薄彼。”長亭笑得很嬌俏,“左右如妹妹所說,這酒,哦不對,這汁水本不是酒,小郎君喝一喝也沒什麼大礙。”
長亭邊說邊回過身來,招了招手,笑盈盈地看向站在真定身邊的陸長興,“阿興過來。”
陸長慶陡然脊背一僵,眼神慢慢恢復炙熱,眼看長興踏踏奔來,她指尖掐在掌心裡,漸漸沒入肉中,陸長慶張了張口卻無法說出一句話,直到她看見陸長亭將那杯酒水遞給陸長興,陸長興眼神雀躍地看了看長兄長英,再有些陌生地看向她,之後說了句喜慶話便見酒盞的杯口湊到了自己的嘴邊
小兒神容稚嫩,或許是因從未許他嘗過性子烈的東西,他捧著這杯像酒又不是酒的東西,先嗅一嗅再張口去飲,小兒眼神微垂,嘴巴紅殷殷的,整個人看起來都叫人憐愛。
陸長興的嘴離杯盞沿越近,陸長慶的瞳孔便放得越大。
更漏在向下滴,每滴一粒沙,便像是一道催命符。
“阿興!”
陸長慶語聲嘶啞,身子向前一傾,險些摔在地上,“別喝!”陸長慶一怒喝,眼淚便唰唰地向下掉,身形朝前一撲,卻無意中瞥見了自己骨瘦如柴的手與青白的指甲,陸長慶哭著再撕心裂肺喝道,“阿興,別喝!陸長亭,你好狠的心呀!你好狠的心呀!你如何能叫阿興攪進我們的恩怨中來!他還是個孩子罷!”
長亭袖手旁觀地,眼睜睜地看著陸長慶沒有站穩,看著她倒在地上,看著她匐在地上顫慄著起不了身。
滿秀捱得最近,下意識地伸手去扶,長亭手臂一伸,將滿秀一把攔住,聲音不高不低,卻叫堂內的人都聽得到,“往後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誰都不想當惡人,可時事難料,旁人會如何犯惡,我若再不兇悍些,便會被欺負到頭上!你拿道義來逼迫哥哥喝下這盞酒,卻不敢叫自己的弟弟喝!事實,便明晃晃地擺在眼前了!”
誰都不是傻子。
“毒殺”兩個字含在堂內族親的口中卻沒有誰敢說出口!
陸長慶設局毒殺現任家主陸長英不對,酒水都是裝在一壺裡的,她分明先喝下那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