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雀的遺留問題!
長亭想了想,索性這樣問她,“阿容阿姐聽誰說的?”
“旁人都在傳。”謝之容說得很坦蕩,“定完親回安元之後,相熟的人家便來信稱你哥哥當初虎口脫險是靠一個婢子相助,後來那婢子與他浪跡近一載的時間後跟他回到平成,過後你哥哥便將那婢子打發到了廟裡去了。那信裡說得幾多不堪,直言你哥哥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直勸我懸崖勒馬,甭一頭栽進去。”
“荒唐至極!”
長亭口吻不善,“頭一條便是錯的,是哥哥救她,絕非她救哥哥!如說她救了哥哥一條命,那也是在後頭,哥哥與流民以命相搏受了重傷神志不清,她便拉著馬,馬上載著哥哥,往南走。第二條也錯,並非哥哥將那婢子打發到廟裡去,是我出面將那婢子打發的,也並非因為要為陸家主母清理門戶,全然因為那婢子不安分,拿著哥哥與陸家的名聲搏前程。”
長亭想了想,覺得力道不夠,便再加了把柴火,“阿容阿姐你莫當回事,哥哥是一個很理智冷靜的人。他永遠都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也知道該怎麼做,甚至很明白什麼人才是他想要的。哥哥有士家清貴矜傲之氣,那婢子縱然於他有恩,他也還清了,之後他們之間什麼也不存在了。當初打發那婢子去廟裡頭的時候。哥哥害怕我的名聲受損。便一力擔了下來。哥哥便是這樣的人,只要他你是自家人,他便將你嚴嚴實實地護在庇佑之下。絕不會讓你承擔一點點風雨。我是妹妹我我不可能時時刻刻伴隨哥哥,可你能呀,你才是在他理所應當在他庇護之下的人。您可放心吧,”
長亭說得自己眼眶快紅了。
她。。。捨不得陸長英娶親。。。往前不覺得。現在才覺著心裡頭堵得慌,她的哥哥明天就要變成別人的夫婿了。她。。。阿寧。。。都不再是陸長英最親近最親近的人了。
煩得要命。這種情緒難道不應該是她以後嫁女兒才應該有的嗎?!
謝之容抿抿嘴,不知該說什麼。
陸長英的過去,她絲毫未曾參與,她見到的陸長英。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是風度翩翩貴公子的模樣,往前在建康城陸長英是陸氏的嫡長子,風頭正勁的少年郎。春風得意意氣風發,現在陸長英是平成陸氏的家主。運籌帷幄,指點江山。
她見到的都是陸長英很好的時光。
喪父喪母之痛,顛沛流離之苦,身殘無助之傷,這些時光,全都是另一個女人陪伴左右。
謝之容說不清心裡頭是什麼滋味,很憐惜卻有些羞赧,她什麼也沒做就得到了這樣好的陸長英,她似乎有些坐享其成了。
謝之容一抬頭卻見長亭眼眶紅紅的,當即笑著遞了張帕子過去,“是我千里迢迢嫁到平成來呢,阿嬌哭什麼呢?我尚且還沒流眼淚,你卻哭了起來,仔細回光德堂去了叫真定大長公主看見,反而以為是我氣了你呢。”謝之容再笑,“我娘說姑嫂關係最難處,阿嬌你可得千萬忍一忍,甭叫旁人以為我是個欺負小姑子的惡嫂嫂。”
長亭就著帕子抹了把眼睛,又想笑又想哭。
第二日信誓旦旦說不會哭的謝之容還是在轎子裡哭了,臉上糊得白白淨淨的厚厚一層,既不敢叫眼淚順著面頰流下來,又怕一直將眼淚含在眼睛裡暈了眼皮上抹開的那層胭脂,故而當新娘子下轎的時候,長亭看見謝之容的寬裙上頭顏色深了一大片,便知她哭時是將身子朝前傾,好讓眼淚不流過面頰直接砸下來的。
陸長英器宇軒昂地駕馬於前,撩袍翻身而下,與謝之容三拜之後便至外院招呼男賓了。
女眷便陪著謝之容進裡屋坐床,真定大長公主也現了身,重大奶奶聶氏、三夫人崔氏、玉娘、小阿寧還有幾位老族親的夫人、媳婦熱熱鬧鬧地聚在裡間,三夫人崔氏打扮得喜慶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