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具有里程碑的意義。
只是,尚家也是杭州商戶,這也是蘇瑾今兒不能見的原由。
杭州城內有楊君甫的鋪子,又有她新開的鋪子。這兩間鋪面,已足夠了。至於杭州之外的府城,得看楊君甫有沒有這方面的打算,畢竟與楊家是最先合作的,要把楊家的需求放在第一位。滿足楊家之後,餘下的市場她再接著分切。
“那是因我突然想起來,自來到杭州,還沒去楊大哥家拜會過呢。待會兒我寫張貼子,你叫人給送去。”蘇瑾眉眼間俱是笑意,語調也十分輕快。
葉媽媽就笑,“您要天天這般才好。心情好,對孩子也好呢。”
蘇瑾呵呵一笑,“那就叫外祖父放我回忻州,我必每天都是好心情。”
葉媽媽曉得她是說笑,也跟著一笑。待她寫完貼子,親自給送到二門外,找人立時送往楊府。
蘇瑾初來杭州時,也曾叫人給楊府送過信兒。道是初來雜事多,改日來拜會云云。楊君甫這一等,便是半個月,也沒見她再送信兒來,正要派人去朱家問一問,蘇瑾的貼子便就到了。
一邊回貼子,一邊叫渾家何氏張羅宴席。
次日,歇了一日的蘇瑾帶著葉媽媽等人便早早出府,向楊府而去。
坐在馬車中,她將要與楊君甫談的事兒,又細細想了一遍兒,確認這個方案,對楊家有益,與自己也得利,這才放了心。
不管如何,楊君甫能一口答應幫她發賣羊毛毯子,還有之前幫著賣鞋子,這人情總到了該還一還的時候了。
楊家住在一處老巷子裡,角落裡的青石板上長滿綠油油的青苔,比之熙熙攘攘的熱鬧大街,多了一份幽靜,亦比丁氏的宅子那處多了一份兒古意。倒與朱老太爺的後花園有些相象。
“楊大哥,一別三年,您可好?”蘇瑾一下馬車,便見楊君甫帶人迎上前來,不待他說話,便微微福身行禮。
駭得楊君甫連連擺手,“好好好,快扶起,快扶起。”他身邊的婦人還沒等他說話,已上前攙扶。
蘇瑾看這婦人年約二十八九歲,生得柳眉細眼,面目溫婉,笑道,“這位當是楊大嫂罷?”
何氏笑微微地點頭,“正是。今兒我託個大,不與你行拜禮,喚你瑾兒如何?”
據秦氏有一次閒嘮話時提及,象蘇瑾這樣的七品官夫人,杭州當地習慣稱其為孺人,平民與商戶們見了,是要行拜禮地。
蘇瑾對此不怎麼上心,也沒細問。只是知道有這麼一個禮節。
何氏說不拜,正合她的意。忙笑道,“楊大嫂說的對,自該如此。”
楊君甫在一旁笑道,“我聽聞你來,早就與你大嫂商議,要好生宴請你一回。你可倒好,誆著我們等了這麼些時候。”
但自打羊毛毯子的生意又開始合作之後,二人中間的信件往來雖沒斷過,但面兒上還不算太熟,但聽楊君甫說話和神態,與初見時的拘謹已大相徑庭,蘇瑾不覺微微一笑,“楊大哥生意做得順,人也愈發豪爽了呢。”
楊君甫也曉得她所指,呵呵一笑,引她入院內。
楊家的宅子極大,修林茂竹,曲橋連廊,假山荷塘,十分清雅。
客廳裡早早擺上了冰盆,蘇瑾一進去,只覺一股清涼襲來,周身暑氣頓消。
再觀廳內,擺設繁簡得當,以簡約清雅為主,多竹器,少金銀。連那待客的碗盤碟兒之類,皆是疏落得當的花草圖,與室內風格相輔相成,相得益彰。
翠綠長條竹編小几案上,半尺高的敞口白紋梅瓶中,三兩枝小小的碧荷簇擁著一枝尖尖小荷含苞待放,看似隨意地一放,細看卻又覺是神來之筆。
廳外兩窗前,正是兩簇凝翠修竹,微風吹來,簌簌作響,聲如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