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仲晗看著她神采飛揚的樣子,自椅子上直起身子,失笑,“早先夫人還是說自己不好鬥,現今看來,果然是好鬥的”
蘇瑾一怔,隨即呵呵地笑了,是,方才她沒發覺,自打說起生意上的事兒,她的情緒一直處於極度興奮狀態,甚至於在說方才那番話時,頗有些鬥志昂揚的感覺。
捧著杯子吃了半杯茶,平復一下心緒,緩緩笑道,“並非是鬥,只是防範而已”
“那你為何要查盛記的底?”陸仲晗一臉不信,在歎服她心思縝密的同時,也在嘆她的目光犀利,一眼切重要害,看她的話似是告一段落,便以指叩桌輕輕一笑,“夫人要查盛記,莫不是有什麼盤算?”
“嘿,你猜猜?”蘇瑾的心情莫名爽快,笑眯眯地望著眼前的人。
“我猜啊……”陸仲晗輕漫笑著,往窗外撇了一眼,又將目光移回來,“夫人之前的話皆是為了坊子本身,即便那宮裡採買的事兒不作真,這事也必然要做可對?”
蘇瑾笑呵呵地點頭,“自然攘外必先安內嘛”
“至於查盛記麼,若宮裡採買是真的,夫人對這筆生意想來是志在必得?且憑蘇記現今的坊子規模,這生意除了蘇記能接,旁的坊子似乎也不夠格……當然,但若有人使詐,事情便不會那麼順利了。而最有可能使詐的人,現今可以預知的,便是盛記”
說著陸仲晗往前傾了身子,盯著蘇瑾,輕笑,“我猜夫人要查盛記,是想早作防備,若他敢使詐,自然好還擊,是不是?”
“對對對”蘇瑾眼眸含笑,連連點頭,接著笑意微落,嘆了一聲,“當然,若是正大光明的爭,我也不屑使什麼手段。”
“由此可見,早先夫人的手段都壓著呢”陸仲晗縮回身子,黝黑的眸子含著笑意盯著她看。
蘇瑾嘻嘻地笑,“無外乎人不欺我,我不欺人罷了。”說著收了笑容,正色道,“說了這麼多,其實還是防範,至於能不能完全做好,我心中卻是沒底。”
陸仲晗就笑了,“那位盛公子還沒有所動作,夫人可是已將他當作假想敵了?”
蘇瑾一怔,隨即也笑了,“你這麼一說,確實有那麼個意思在裡頭。不過……”她餘下的話還沒出口,若是她盛凌風,她會認為現在是很好的機會。自家生意未完穩下來,但名頭也略略有一些,現在插手不是正當時?
低頭思量一會兒,她抬頭看向陸仲晗,“昨兒丁姨問你忻州的事兒,你當時沒與她提盛記的事吧?”
陸仲晗點頭,“並未提。我記得早先你似乎不曾與她提過此人,因而也不好貿然提及。”
蘇瑾微微點頭,想了想,“等家裡忙過這兩日,擺了宴請丁姨過府來坐坐。她即問及忻州的境況,是說明她真的關心我,還是要略與她提一提的。”
陸仲晗含笑點頭,“好。”
蘇瑾一笑,看看身邊的人,有些感嘆,為她那麼快就接受他不再去忻州的事實當然,對她而言這是好事,若她還要擺臉子,就是太不識趣了。只是……讓男人為了她將事業荒廢到如此地步,終不是她內心所願。
說過生意上的大事兒,陸仲晗取了筆墨來,當即將她方才所說的一一記錄下來,並給蘇士貞和閔晨各寫了一封信,寫完叫人即刻送到信局去。
辦完這些事兒,日頭已到頭頂,秋天特有的亮白光線傾瀉一院子,自早上他們進了書房之後,院中的幾人便安靜得很,此時大約在準備擺午飯,院中更是靜無一人。陸仲晗低頭凝眉沉思,蘇瑾也不打擾他,窩在椅子裡,手捧香茗靜靜注視著窗外。
近八月的天氣,室內已開始有些涼,她腿上蓋著自家的羊毛毯子,鼻尖茶香幽幽,內心是暢談過後的暢意,帶著點點疲憊,一股奇異的愉悅感湧上了心頭。
下午午睡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