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笑了,隨手拿起瞧了一回,道,“丁姨做事總叫我驚訝,您怎麼想起來去他們討這個?”
“也沒什麼,你早先不是和我提過一回?早先呢是沒湊著時機,偏巧前些日子孫二夫人回了寧波一趟,又回了杭州,說到生意如何時,我便提了一提,你知道她這人是有些傲氣的,自然不肯佔你的便宜。當時下就說,兩家即有合約在,如今孫記的小食生意也極好,即有合約在,合該早早清了這筆帳。我當時只當她說說罷了,不成想,過了幾日,這銀子就送來了。”
蘇瑾不知丁氏還有沒有未說出的話,不過這筆帳能做一個了結,她也十分高興,因捂嘴笑道,“這銀子來得正是時候,您知道,我那嫁妝單子是的兩萬兩就是指的這個,原先只是那麼一寫,其實哪裡有這筆銀子?那時叫空頭支票,今兒才兌現了呢。”
說得丁氏也笑起來。
這些日子陸家的事兒,事事丁氏都看在眼裡,如今聘禮也補了,她又生了男丁,日後再沒什麼大的不順心了,因又和蘇瑾感嘆了一番,叮囑她月子裡莫操勞等等。
蘇瑾都一一應下。
待丁氏走後,陸仲晗在前頭忙完了之後,進來,一見她手邊那大疊子銀票,有些訝異,“這些哪裡來的?”
蘇瑾拿著衝他晃了晃,笑著將丁氏的話說了一遍兒。
陸仲晗一聽孫記,又是自家這樣喜慶的日子,偏還一下子還了這麼一大筆銀子,登時皺了眉頭,一屁股坐在床邊,咕噥道,“早晚不還,偏這個時候還。”
蘇瑾曉得他想到旁處了,輕推他一把,取笑道,“偏你多想。還銀子還要挑時候?”
自蘇士貞回來後,翁婿二人,私下也說過幾回生意上的事兒,知道忻州那邊的生意有孫毓培和閔晨幫襯著,聽老丈人的話頭,還似極信任他。
原先還避著,如今倒避也不避了說心中沒什麼想法,那是騙人地。但又知這是大事,也因自家手頭沒人,情非得已。何況,不論官場還是生意場上,哪家不交幾個能相互幫襯地?
雖這樣想,終是心氣不十分順。
蘇瑾見他抿嘴不語,正好小傢伙睡飽了,打著哈欠張開眼睛,便也不理他,轉身去逗小傢伙,“哎呀,這哪裡的老陳醋缸子翻了,把我家的寶貝疙瘩小少爺都給燻醒了。”
說得陸仲晗哂然一笑,轉過身來,伏身也去逗他,“誰說什麼了?”
蘇瑾扭頭在他臉上“叭嘰”啃了一口,笑道,“誰說你說什麼?”
陸仲晗看著她已恢復紅潤的面色,不以前些日那般蒼白,不覺微嘆一聲,將她和兒子一道攬在懷中,轉了話頭,“這幾日身子可好些?”
“嗯。好多了。”蘇瑾點頭笑。除了最開始幾日身體略有些虛之外,經過近二十來的休養,已和原先沒什麼兩樣,只是,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悶些罷了。
有些老規矩,老習俗,她不是很習慣,可陸三夫人又看得嚴,忍不住也要忍。
這不,她話音剛落,周媽媽便笑盈盈在端著個紅漆木托盤進來,上面方著一隻五斗彩湯盅,笑呵呵地道,“少奶奶,這是廚房裡現熬的雞湯,趁熱喝了罷。”
蘇瑾聞到那股雞湯味兒,胃便一陣陣的抽。這麼些天來,每天雷打不動三碗雞湯,中間還要再喝什麼燕窩參湯之類,東西雖是好東西,奈何味道寡淡,雞湯硬是喝出雞屎味兒,實是讓人倒胃口。
周媽媽見她苦著臉兒,笑呵呵地勸道,“您再忍幾日,出了滿月就好了。月子裡若受了虧,或落下病根兒可不是頑的。”
蘇瑾求救般的看著陸仲晗。
陸仲晗伸手將雞湯接過,示意周媽媽出去。
周媽媽收了托盤,立在原地不肯動,笑著道,“太太說了,叫我瞧著少奶奶喝下去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