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這麼連跑了幾下,便微微的喘著氣兒。蘇士貞望著女兒巴掌大的小臉兒,慈愛一笑,伸手接過,道,“好,爹爹聽你的話。你也莫耽擱了,早些去學裡。”
蘇瑾兒點頭,送蘇士貞到影壁前,囑咐他午時若不及回來,記得在外面用飯,莫要省那幾分的銀子。
這邊兒奶母常氏與梁小青已將早飯整治好。蘇瑾兒梳洗停當出來,不見梁富貴,因問道,“梁二叔哪裡去了?”
常氏一邊布碗筷子,一面笑道,“你梁大叔祭日咧,去燒個紙錢兒。天不亮就走了,說會早些回來,誤不了開店門兒。”
餘下四人用過早飯,常氏打發梁直去後院打水。蘇瑾兒帶著梁小青回到東廂房,去收拾書本,準備去女學。
歸寧府舉女學之風已久。整個歸寧城內,有女學大大小小二十幾處。有專供商賈富戶們家的小姐們上的,也有專供官宦世家女子讀的,象蘇瑾兒讀的這種,則是專供小門戶女兒家讀的女學。
女學的課程較之國朝初年也大不相同,《女訓》《女戒》之類雖仍教授,卻不再是主流。近些年來,女學裡極其盛行詩詞之類。文章也有夫子教些,到底韻味兒與詩詞相差甚遠,且女子入學又非為了科舉做官,自然沒人愛那晦澀難懂的八股文。
兩人收拾停當,正欲出門兒,卻聽院外有個婦人扯嗓子喊,“蘇老爺可在?”
常氏聽到,趕忙應聲,“出門打貨去了。”一邊去開了門兒。卻見門外立著頭戴大紅花,上身穿著油綠暗花緞子長衫,下邊繫著一條淺色拖地長裙兒,一張黑黃臉上撲得粉白,描眉畫嘴兒的媒婆,領著一個挑著一擔禮盒的腳伕。
常氏微愣,疑惑的道,“這位老嫂子有何事?”
那媒婆子扶鬢託簪兒撫臉兒,將手中大紅帕子輕輕一甩,滿臉堆笑道,“是竹竿巷的汪家託老身跑些腿腳,蘇老爺什麼時候回來?”
常氏一聽是汪家,心頭疑惑更盛,這汪親家派她來莫不是要議迎小姐過門的?怎的之前沒聽見提個隻言片語?汪姑爺三月底已去東昌府應試,走時老爺特特擺了酒與他送行,當時汪家二老與汪姑爺均沒透出半點要迎親的苗頭。
這突然的……不及再多想,忙將身子側開,請這媒婆進來,笑道,“我家老爺打貨要半晌才回,老嫂子先到屋裡坐坐。有什麼話兒與我先說說也使得。”
媒婆打量常氏幾眼,那汪家是說過蘇家有這麼一個管事奶母,家事也能做得一半兒的主。便隨著常氏進了院子。
那蘇瑾兒與梁小青此時已走到院子中間,聽到門口的人提及汪家,小臉上登時羞紅一片,扯著梁小青急匆匆的繞到影壁另一側出了門兒。
常氏領媒婆子到得院正房門口,取了二分銀子打發挑夫,與媒婆子合力將她來的禮盒搬進正屋。與她沏了一碗清茶遞過去,這才笑問道,“這位嫂子,汪親家可是使你來說迎娶的事麼?”
媒婆已將端著茶碗舉到嘴兒,聽了這話手一滯,嘴角透出一抹譏笑來,因有碗擋著,常氏並未瞧見。
不過,常氏也是慣常在市井間走動的,人世事故眉眼高低也是一點便透。若是順利的差事兒,這媒婆何須這般作態?心下有不好的預感,臉上的笑意斂了下來。
那媒婆子也不急,穩穩的吃了半碗茶,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先是抬頭看了看常氏,這才探入袖中,半晌掏出一個發舊的大紅龍鳳帖子來,推到常氏面前兒,道,“想來老嫂子也猜到了。咱們也是受人之託,這才來張口說這得罪人的話。您體諒則個!”
常氏看見這貼子,眼睛猛然張大,不可置信的將那貼子取在手中,認出是當年夫人在世時與汪家的婚貼,展開一看,果然是那張婚貼,驚怒問道,“這,這是何意?”。
那媒婆穩穩的道,“退還婚貼自是要退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