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湮的寶劍已跌落在地，瞧著倒地的左言希，一時竟似在做夢。

倒是均王最先反應過來，急上前扶住他，向皇甫麟高喝道：&ldo;有沒有傷藥?快，快拿傷藥來!&rdo;

景辭、蕭瀟聽得外面聲音不對，才從木屋中趕出，見狀亦是大驚失色，忙奔上前來，急問道：&ldo;這……這怎麼回事?&rdo;

景辭久病成醫，亦知些醫理，往左言希受傷的部位一瞧，剛有些血色的面龐已又轉作灰白。他看嚮慕北湮跌落在地的染血的劍，壓著怒氣低喝道：&ldo;你瘋了!&rdo;

左言希吃力地喘著氣，說道：&ldo;阿辭，別……別怪北湮。他想殺探兒，你們都想殺探兒……其實都沒錯。是我錯了，歸根結底，都是我的錯。探兒只是想跟我在一起……是我無能，不能替她分憂，讓她在那條萬劫不復的路途上越走越遠……&rdo;

姜探已踉蹌衝到他跟前，顫抖的手指從腰間香囊裡拔出數根金針，扎向他幾處穴位，意欲為他止血續命。

左言希握住她的手，嘆道：&ldo;你我都是大夫，哪些能救，哪些不能救，都該清楚得很。莫白白耗費心神。&rdo;

姜探呆呆看著他胸前越湧越多的鮮血，手中金針跌落塵埃。

她伸出纖白的手，攬住他的脖頸，嗚咽道：&ldo;萬劫不復也是我的事……你前夜找我，不是已經跟我說過，你再不要我這樣蛇蠍心腸的女子，再不會見我，再不會理我……我的生死，早該與你無關。你又來找我做什麼?你又來幫我做什麼?&rdo;

左言希道：&ldo;傻子，我氣你不聽我勸，越走越遠，才跟你說那些。何況我只說過一次不要你，卻已說了無數次要你……你自然還是我的妻子。&rdo;

眾人才知王則笙遇害後，左言希發現耳墜像姜探之物，暗中去向姜探求證時，曾與姜探大吵一架，甚至因此決裂。

只是再怎樣的分歧，依然抵不過兩人在漫長歲月裡結下的如斯深情。景辭、左言希因姜探之事責怪左言希時，左言希依然執著相護，不惜被兄弟和好友鄙視疏遠;而姜探性命攸關時，他更用自己的性命在詮釋什麼是夫妻情深，不離不棄。

他抬頭看向景辭等人，眼底已有忍不住地煩惱苦澀流溢。

他輕聲道：&ldo;北湮，阿辭，我曉得你們惱我……惱我冥頑不靈，是非不分。可我還是求你們……以命抵命，就用我的命去抵，饒過姜探可好?&rdo;

慕北湮的確還想罵他冥頑不靈，為這麼個蛇蠍美人搭上一生一世一條命。可他瞧著左言希越來越灰白的氣色，嗓間早已哽得像塞了二斤棉絮，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姜探已將左言希抱得更緊，那樣低啞而溫柔地說道：&ldo;傻子，你才傻子……我欠了什麼我向來知道，欠了的命也不需要你替我抵。我欠你最多，也只想償還你一人。天底下所有人的性命加起來，也抵不下你一個人的性命珍貴。&rdo;

左言希嘆道：&ldo;你這一世，受了多少病痛折磨。旁人不知，我清楚得很。從小到大，你無數次在病痛裡翻滾，嗓子都哭啞了還在咬牙撐著……這麼多年，你不是活在人世，是活在地獄……若殺人害人都該有報應，你早已夠了!若有沒夠的，剩下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