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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頁

指尖觸碰到金屬的冰涼。

非常奇怪,只是小小的一塊接觸面積,卻足以將那股寒意順著血脈傳布全身,黑髮年輕人全部的動作都停頓了下來,在周圍的人越來越興奮的目光注視下,他緊緊地盯著那把在陽光的反射之下泛著冰冷金屬光澤的鉗夾,屏住呼吸,就連瞳孔也因為這一瞬間的窒息而微微收縮‐‐

都說指頭連著心。

有時候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撞到腳趾頭,或者撞碎了指甲,那疼的感覺能比他媽的當場被切了腿還痛,所以,當米拉獰笑著將面前的整片中指的指甲順著原本的形狀被抽離,伴隨著洶湧濺出的血液,那細微的創口將痛無限放大與細節化,阮向遠咬緊了後牙槽,冷汗順著額跡嘩地就在這一秒的時間裡留了下來‐‐

他覺得,大概還要加上後半輩子所有即將要承受的病痛或者折騰,大概他這一生,都不可能再有什麼時候能超越此時此刻了。

那種深入骨髓得,讓人恨不得兩腿一蹬直接暈過去才叫幸福的痛。

但是從頭到尾,阮向遠咬著後牙槽幾乎把牙咬斷了都沒哼一聲。

前二十年裡,他還是如此嬌生慣養,誰他孃的不是被父母捧手心怕摔了含嘴裡怕化了,哪怕是打個吊瓶針都恨不得抱著護士姐姐的大腿痛哭一頓和隔壁兒童專用注射室的小屁孩子們比賽看誰嚎得大聲。

但是阮向遠在這一刻才發現,在傻逼的面前,哪怕是被千刀萬剮,他也要扛著那口氣才不算輸。

和傻逼較真才叫真的輸了。

被狗咬了一口之後,就因為對方是狗,所以不能咬回去嗎?

答案是no,必須咬回去‐‐憑什麼不咬回去?

必須養精蓄銳,修養身心,等到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再連本帶利地一口狠狠咬回去‐‐現在的米拉越他媽得意,阮向遠就越想要看見這張臉在今後感受到世界惡意的時候是個什麼臭德行。

所以當米拉笑眯眯地,又捏起了他第二根手指的時候,阮向遠整個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反應,他淡定,非常淡定,完全就是一副&ldo;我就十根指頭有本事你連腳的給我一起拔了也就二十個&rdo;的淡定像‐‐

而就在他感覺到自己的拇指重新觸碰到了那冰冷的金屬觸感時,忽然,在他們的身後,絕翅館三號樓一層洗手間的大門從外面被一股突如其來的暴力一腳踹開了,門吱吱呀呀地掛在門框上,一個高大的身影投射在門板之上,來人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大庭廣眾之下破壞公用設施,然後,只看見一條腿慢吞吞地伸了進來,然後是一張阮向遠熟悉的臉,那張臉上,有一雙萬年睡不醒的銀灰色瞳眸,恩,來人還有一頭灰色的頭髮。

&ldo;玩夠了沒?&rdo;白雀依靠在牆邊,就好像沒有看見一地的血和馬桶水,洗手間裡像是被拆遷大隊路過一樣鋪天蓋地滿地狼藉似的,那雙不帶任何感情的雙眼看著臉上的興奮還來不及收斂去的米拉,&ldo;我想尿尿。&rdo;

阮向遠:&ldo;……&rdo;

眾人:&ldo;……&rdo;

只見那銀灰色的眼珠子動了動,就好像這才看見地上的人似的,白雀頓了頓,用&ldo;好巧啊&rdo;的語氣說:&ldo;新人,你怎麼趴在這裡。&rdo;

&ldo;呵呵,&rdo;阮向遠和著血嚥下一口心酸淚,抬起亂七八糟的臉,十分狼狽地喘了一口粗氣後,慢吞吞地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淒涼笑,&ldo;你猜?&rdo;

白雀不說話了,因為他看見了地上長長的一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