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朱載垕換好了衣服,李貴妃重新拿起那兩道摺子,絲毫不在意後宮不得干政這一條朱元璋定下來的祖訓,當著朱載垕的面就翻閱了起來,而朱載垕也毫不在意,當做沒看見一般。
高拱彈劾徐階的摺子並不長,李貴妃一會就看完了,倒是後面那道寫著那些農人證詞的摺子篇幅不少,不過已經明白事情原因的李貴妃卻是不用再看了。
“臣妾原以為是什麼事情氣得陛下如此大動肝火,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啊。”李貴妃笑著說道。
知道她並非在嘲笑自己,可是朱載垕還是輕聲哼了一聲。李貴妃卻絲毫不在意,來到朱載垕椅子後面替他輕揉著雙肩,開口說道:“陛下如今氣也氣過了,可光是氣也解決不了這事,過幾天高拱還是要來煩陛下。陛下還是應該想想該怎麼辦才好。”
“唉。”聽了李貴妃的話,朱載垕長嘆一口氣。
李貴妃一聽便知道朱載垕已經開始考慮自己的話了,她也不急,依然替朱載垕按著雙肩。
半晌,朱載垕才開口說道:“這事,朕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陛下曾經在臣妾耳邊說過,很是討厭徐階嗎?怎麼如今有人有人想要治他,陛下反而不高興了?”李貴妃頗有些玩味地說道。
“朕那是討厭,不是恨啊!再說,這徐階也不過是仗著自己的身份說些託大的話罷了。”朱載垕說道,“而這高拱,他上的這道摺子明明就是想置徐階於死地。”
“那陛下究竟是什麼意思呢?”李貴妃想先探探朱載垕的口風。
“本來要是朕不明真相也就罷了,可是前些日子張愛卿上了道摺子,說了這件事情。明明是徐階他為了那些農人。”朱載垕將事情說了出來,“可是昨天馮寶把高拱準備上來的摺子私自拿給了朕,竟然寫的和張愛卿完全相反。徐階成了專門欺壓農人的地方豪強,還是最頑固的。”
李貴妃自然知道朱載垕口中的“張愛卿”指的是張凡,聽了這些,她不禁開口問道:“那陛下,這二人到底誰說的是真的,臣妾雖不知道這些,卻是這道這二人與徐階都有些不快。”
“張愛卿斷然不會,徐階雖然多次阻撓他,可是也並未對張愛卿造成什麼打擊。而且張愛卿行事就如其師張居正一般,斷然不會如此窮追不放。”朱載垕想都沒想就說道,“可是高拱就不一樣,兩次賦閒回家都是擺徐階所賜,怎能不對他懷恨在心。”
李貴妃突然想到高拱這次得以回到朝中,而且一回來就擔任了內閣首輔之職,卻是多虧了張居正。當年在裕王府的時候,李貴妃就頗為欣賞張居正的為人,如今卻是要問上一問了。
聽了李貴妃的問話,朱載垕覺得有些不好回到。他心裡明白,張居正舉薦高拱並非因為真的和自己恩師徐階鬧出什麼天大的矛盾,也不是因為他和高拱冰釋前嫌,而是為了打擊朝中的那些人。朱載垕對於這件事情也是默許的,可是如今……想了想,朱載垕只能對李貴妃說張居正當時也是怕人說閒話,而李春芳又有些不問世事的意思,再加上另外的郭樸那時一直在說高拱的好話,逼不得已,張居正才推舉高拱的。
李貴妃聽到這話才放心。想了想,她開口說道:“其實,依臣妾之間,陛下又何須生氣,查明此事真相不就行了嗎?”
“愛妃不知,朕不是在生這個氣。”朱載垕說道,“朕是氣這高拱與那猛衝合成一起,內廷外朝相互勾結。昨天馮寶呈給朕的摺子就是高拱私自塞給猛衝,準備讓他呈給朕的,卻是被馮寶乘著猛衝不再,偷偷交給朕,朕才知道這件事的。”
李貴妃一聽便也明白了,她自然知道馮寶的想法,如今可讓他逮著機會了。不過她還有一事不明,不禁問道:“陛下,既然這高拱與猛衝勾結,這可是犯了太祖遺訓,陛下只管查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