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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直到被押解到軍營的那一晚,姚寅都沒有出現,置身在這頂破舊不堪的帳子裡,感受著絲毫不受阻擋撲面而來的凜冽寒風,誰都清楚,已經指望不了任何人了。
可想而知,這種情況下帳內的氣氛必定是不會好的,一股濃濃的怨氣瀰漫在這並不算密閉的空間裡。但凡是個正常人,臉上的神情也必定是苦大仇深的。
但又總有那麼一些例外存在,比如姚蕩……
姑且把她的反應算作樂觀吧,可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為什麼到了這一步她還能如此“樂觀”,包括大災之後猛然頓悟一心想要補償她的姚家老爺子。放眼天下,有哪個正常人會在被髮配充軍,甚至會淪為軍妓時,沿途還有心情和押解他們的小兵們一塊賭錢的?
依照她的解釋是——看著他們賭會手癢。
她的頑劣似是已經根深蒂固,哪怕是突遭變故,都改變不了。姚老爺子已經沒精力再如同以往那邊訓斥她,只好無奈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其他人可耐不住。
環顧了眼四周,都沒能捕捉到姚蕩的身影后,姚夫人率先把矛頭對準了她,“十三蕩呢?怎麼不見了?該不會又跟那些人去賭錢了吧?!”
“嘁,這還用問嗎?她除了會賭錢,還會什麼。也不知道這女人到底有沒有心肝,這種時候了,她竟然還有閒情逸致!”
“她有什麼做不出的?現在是姚家遭殃,又不是她,我看她高興都來不及吧。”
“呸!最好等下第一個抓她去伺候人,看她還笑得出嗎?一看見她笑,我就想殺了她。”
“我看她之所以那麼悠閒,多半是出不了什麼事。這一路上,那些人對她多好,她身子不舒服,還會特意放慢腳程,也不怕耽擱,又有馬車代步。說不定蘇步欽早就安排好了,倒黴的是咱們。”
……
猝然出現的姚蕩看似漠然地立在他們身後,那些非議近日來她都快聽得耳朵生繭了,可要說全無感覺已然麻木,那顯然是不可能的。她舔了舔乾澀的唇,想說些什麼反駁,最後卻還是不發一言地上前,彎下身,將手裡那一大碗還冒著熱氣的紅燒肉塞進姚夫人手中。
因為她這個無預警的動作,各抒己見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在一堆甚為不解的眼神中,她抿著唇兀自起身,換上一臉笑意,興沖沖地跑到了她爹面前。見他著雙眸一動不動地蜷在一旁,她試探性地推搡了幾下伴著輕喚,“爹,爹?”
“嗯……”他動了動身子,懶懶地掀開眼簾,見是姚蕩才撐起身子。
“有肉吃了。”她舉高手裡的碗,獻寶似的遞送到她爹面前。
“哪來的?”他伸手接過姚蕩遞來的碗,又瞟了眼不遠處那堆還在瞪著另一碗肉發愣的人群,狐疑蹙眉。儘管帳外的守衛並不森嚴,他們看起來就像是被擺在了無人搭理的境界,可跑去拿兩大碗肉,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前些天跟那些小兵賭的時候贏來的,老天爺一定是突然開眼了,我最近手氣可旺了,他們賒了一堆帳,說好了到了邊關就還的。”說著,她又從懷裡掏出一罈巴掌大小的酒,“還有這個,也是我贏來的,給您喝,我嘗過味道還不錯呢……哦,對了對了,這個毯子也給您,一會睡覺就不會涼了。我看看還有什麼……”
姚家老爺頗為好奇地瞪大眸子,詫異地看她從懷裡掏出各種東西,搞不明白那單薄的衣裳下怎麼能藏那麼多。她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個孩子在向長輩展示成就,可瞄到她凍得通紅的鼻尖後,他忽覺心尖酸澀,“一塊吃,那麼大一碗,爹哪吃的掉?”
“我吃過了,好撐,您吃吧。”她頭也沒抬,漫不經心地推櫃,聽起來真像那麼回事。但又知道她爹沒那麼好打發,她迅速地轉開話題,“對了,我聽說過了關就是均國,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