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勢如山,從頭頂直接壓下,一刀出,天地崩!
這一刀整個湖心島似乎被什麼東西猛然壓了下去,竟然硬生生向下陷了半尺!水就像是滾沸了一般,震盪著,咆哮著,那一瞬間,這裡儼然成了巨浪拍岸的大海,而非湖中小島!
一刀出,竟然有如此的威勢!
這一刀,已經不完全是戰刀原來主人的刀道,其中還有許多刀痴完全無法理解的東西——那是文人的刀,筆如鋒,字若刀!一筆出,驚天地!一刀出,泣鬼神!
他徹夜未眠,孕養這把刀;他煮菜倒酒,平靜心緒;他溫上酒菜,只等勝利之後,飲酒慶祝,或者——身死,自祭!
這蒼天之下,有的是醉臥沙場的豪邁將士,但也有的是光明磊落的熱血文人。
他不是落千山,但他的意志,他的行動力,他的決心,又何嘗弱於百戰的刀痴!
誰敢擋在我的道路之上,便會成為我的筆下亡魂!
一刀出,全身心的力量已經集中在這一刀之上,一刀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了絲毫餘力,他也不需要去留。
一刀,上通天,下接地,天地之間,就那麼一劃,一個大大的豎,豎若懸針,頂天立地!
殺人,只需要一刀。
一刀足以!
刀痴抬眼,但是眼神平靜若水,沒有絲毫的刀意蘊含其中,因為這一刀,他的目刀擋不住。
他甚至丟下了手中的那把刀。
因為,這一刀,用他手中的這把普通的刀,也擋不住!
他伸手,刀冢突然爆裂,一把刀從那萬刀之屍中飛出。
他伸手一引,一指,一砸。
刀痴,畢竟不是凡間的刀客,而是刀中的修士。
別人的是飛劍,他是飛刀!
一把刀,如同閃電從天空劈落。
恰好劈在了子柏風揮出的那一刀上。
“鐺!”一聲響。
聲音並不響亮,甚至有些嘶啞。
因為兩刀相撞,一方就已經被擊潰。
一把刀,埋在刀冢之中,孕養百年,那無數的刀,在碎裂之後,刀意沉降,都被埋藏在刀冢之下的那把刀所吸收。
而另外一把刀,雖然已經在養妖訣的滋潤之下,化身不凡,但它卻只是凡間征戰的將士的一把戰刀,染了千百人的血,卻畢竟先天所限。
子柏風依然伸手向前,但是手中的刀,卻已經片片崩碎。
似乎有一聲淡淡的嘆息響起,那是刀在嘆息。
可惜,保護不了自己所必須保護的人。
人力有時盡,或許就是如此。
刀痴看著子柏風,看著他依然保持著一手前伸的樣子,卻是伸出手去,把釘在面前的那把刀,拔了起來。
“謝謝……”他不知道是在說子柏風,讓他領略了這樣完全不同的,跨越界限的一刀,還是在向手中的刀道謝,感謝他為自己再取得一勝。
“刀名為痴,痴——”一個刀字還沒出口,就覺殺氣臨身,刀風貫耳!
“看刀!”刀已出手,已臨身,只要一剎那就可以砍下對方的頭顱,此時此刻,落千山才一聲怒喝。
看刀!
看的是霸刀前輩悉心教誨,看的是無數日夜寒暑,看的是遍尋不見的彷徨,看的是摯友被抓的憤怒,看的是他落千山的一刀!
霸刀,一往無前,出手無回,無悔!
看的卻也不是第一刀,而是第五刀!
當初刀痴四刀之後,體力不支,再也砍不出的第五刀!
刀痴猛然回身,手中的刀揚起,擋在了那第五刀前。
時光似乎在此刻摺疊起來,中間的一切似乎都沒有發生過,時間線直接拼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