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守住襄國,但眼下六夷將士蠢蠢欲動,張賓雖然多謀善斷,也知道小心提防六夷,可如今他命不久矣,根本無力彈壓六夷將士。而那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羯胡又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只知道武力威逼,卻不懂懷柔招撫。”
“只要襄國爆發內亂,正窺伺在側的遼東軍絕不會放過此大好機會。一旦城破,就是我郭氏大禍臨頭之際。唉,早知今日悔不當初啊!”
……
程府,程遐正獨自一人喝著悶酒,右手握著酒杯,垂頭小口抿著杯中的酒水,滿面愁緒。
“大人,出事了!”門被猛地推開,卻見一心腹滿臉是汗的走了進來。
程遐手中酒杯微微一頓,面色大變道:“發生了什麼事?莫非遼東軍開始攻城了?”
來人神色焦急道:“哎呀,大人,六夷造反了!就在剛剛六夷將士打著誅殺羯胡、投靠遼東的旗號起兵叛亂,眼下正在圍攻城內羯胡駐軍,雙方已經打成一鍋粥,何去何從望大人早作決斷!”
程遐聞言面色蒼白,長嘆一聲頹然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程遐為自己再斟了一杯酒,言語中頗有些意興闌珊,“前幾日,我看到羯胡將領與六夷首領當眾翻了臉,當時我便想雙方前萬不要刀兵相向,不然襄國再無任何希望,沒想到雙方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誰知話音剛落,卻聽府外傳來了大隊騎兵賓士的馬蹄聲,同時喊殺聲響徹整座城池。六夷與羯胡嫡系為了各自利益展開激烈廝殺,不少民居紛紛遭殃。有部分胡虜趁亂想要劫掠晉人居住區,不料迎頭撞上鎮守此處的漢軍士卒,迅速被斬殺殆盡。
入夜的襄國城夏風微涼,吹在人身上帶著絲絲涼意,感覺十分舒服。冉瞻一身戎裝站在城頭上,俯瞰不遠處沖天而起的火光,嘶吼聲、哀嚎聲隱隱傳來。
他手扶著高臺,不由嘆息道:“想那石勒雖殘暴不仁,但也不失梟雄之風,羯人在他的統領下橫掃中原河北,若非遼東驟然崛起,說不得整個北方大地都會落到羯人手中。但沒想到石勒英雄一時,在他被擒後羯胡竟變得如此不堪,果真是胡無百年運。”
就在冉瞻大發感慨時,卻見一斥候近身上前稟報道:“稟將軍,我們已跟城外遼東軍取得聯絡,大司馬讓我等開啟城門後,立即將羯胡主要人物控制起來。”
聞言冉瞻精神一震,拔出腰間戰刀,目光森冷的道:“好!冉隆聽令,你立即帶五百將士開啟城門迎接大司馬入城。記住:遇到阻攔者,不必留情,動作利落些,務必迅速將場面控制住!其餘人等隨我去抓捕程遐、郭太、郭祥等人。”
……
郭府門外,數百支火把照透了夜色,兩隊人馬隔著不遠相互對峙著。在火光中,冉瞻手持長槍,跨馬而立。
不一會兒,卻見郭府中門大開,郭太、郭祥打馬而出,舉劍遙指冉瞻,厲聲喝問道:“冉將軍,你這是何故?為何引兵包圍我的府邸,想要做什麼?你這是要造反麼?”
“哼!死到臨頭還大放厥詞!”
冉瞻冷冷的道,“實話告訴郭大人,某與軍師早已暗中投靠了大司馬。如今奉大司馬將令,特來抓捕爾等漢奸、胡虜!郭大人,看在往日同殿為臣的情分上,末將勸你還是趕緊解散部曲,放棄抵抗,等候大司馬處置。”
郭太、郭祥臉色蒼白,也不知是嚇得還是氣得,總之渾身上下哆嗦個不停,指著冉瞻破口大罵道:“冉瞻,沒想到你竟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枉費主公以前如此看重你,竟還讓中山公(指石虎)收你為養子,實在是不端為人子。”
“哼!石勒殺我父親,實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某之所以答應屈身事胡,不過是在找報仇機會罷了。如今大司馬兵臨城下,正是某起兵誅殺胡虜以保父仇之際,何來忘恩負義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