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十多天裡,兩人之間的話題多半在裡裡外外的事務上,沈青嵐對著行事果斷嚴格,雷厲風行的卓天屹,倒是做不到像平日裡那樣疏遠,有時候甚至稱得上配合。
“府第建造時工匠繪的營造圖。”卓天屹往床裡挪了挪,空出床邊的位置來,示意沈青嵐坐下,“前廳我的書房兩邊還有幾間花廳,我打算收拾一間出來做你的書房,你看看這圖,自己選一間吧。”
沈青嵐沒想到卓天屹會如此大動干戈,停了手中的活,將半乾的頭髮放到腦後,“不用了吧,那些賬冊,我帶回來看就行,不必麻煩了。”說著就想走開。
卓天屹眼疾手快地伸手臂當腰一攬,沈青嵐往後跌坐在床邊他空出來的地方,靠到他懷裡。
夏日衣料輕薄,沈青嵐身體難以避免地緊張起來,身下他坐過的地方還有些尚存的餘溫,隔著褲子透過來。
“不麻煩,我已經跟管家說過了,明日就找工匠來整修。你只要選一間就行。”卓天屹的手還在他腰上,目光卻像無知無覺一般看著圖紙,“你看我書房西面這間怎麼樣?”
沈青嵐嘆出口氣,伸手去撥卓天屹的手臂,“真不用了,我帶回來看就行,你放手。”
卓天屹側臉看著他,收緊手臂,“那怎麼行?這可是整個卓家的公帳,帶回來私房做,怕是有人要說閒話。”沈青嵐垂在肩上的髮絲帶著皂角的清香,卓天屹趁機低頭聞了一下。
“你也怕人說閒話?”沈青嵐回頭,忍不住道:“怕人說閒話你還一意孤行,非要把賬務交給我這個外人?還連商量的機會都不給你那些叔伯兄弟。”
卓天屹笑出聲來,“這口氣我聽著怎麼這麼怪,前半句你自稱‘外人’,後半句又像是在為他們說話。你自己說,你到底是外人,還是內人?”
這話說得曖昧之極,還帶著戲謔,甚至調笑的意味,臉又湊得極近,沈青嵐能感覺到他的說話間噴出的熱氣播撒在耳邊的感覺。
他難受起來,用力撥開卓天屹的手臂,起身離開床沿,停了停,又轉回身,微皺眉頭道:“卓天屹,這麼大的事,你真的不用跟你家人商量一下嗎?”
“商量什麼?有什麼好商量的?”卓天屹收回被他撥開的手,枕到腦後,“做得成的事情,根本用不著商量,做不成的事情,商量到天亮也還是做不成。所以,我做事,從來不商量。”
他這話說得極是自傲,沈青嵐瞧著他那目空一切的氣勢,不知怎麼地有些來氣,冷道:“你怎麼知道做得成?你就不怕下月堂會他們會反對?”
“你把這次的賬目理得清清楚楚,做得順順當當,下月堂會,他們還有什麼理由反對?”卓天屹歪著頭反問道。
沈青嵐有些氣急,“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做錯?”
“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做錯。”卓天屹衝著他一笑,面上又露出自信狂傲的笑容。
這句話與之前卓天屹讓卓世安把上月賬冊交給他時說的用孟懷淵要挾他的那些話如出一轍,沈青嵐聽得很是不快,當下沉了臉色,挑釁似地道:“如果我真做錯了呢?”
卓天屹迎著他的眼光,笑容不改,“我會罰你。”
“你儘可以殺了我!”沈青嵐的眼神又冷了幾分。
“怎麼會?”卓天屹仍是笑著,“我捨不得。”
又是這樣無恥的回答,沈青嵐無奈地轉過臉去,“別說得那麼好聽,我知道,你會把賬算到孟家頭上。”
“你為什麼一定要將這事全想成是我在脅迫你?就不能是我信任你的表現?”卓天屹收了笑意,認真地問道。
“呵呵,”沈青嵐冷笑出聲,抬眼掃向卓天屹,“難道最早不是你用孟懷淵的性命要挾我,讓我答應做這個?!”
卓天屹不說話,停頓了一下,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