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公主對容淖的偏見由來已久,認定容淖刻意隱瞞面容恢復之事,是捨不得皇帝憐憫帶來的恩寵,聞言不由輕嗤,“難不成還能有旁的隱情。” “自然有的。我這臉的好壞,可與我未來額駙息息相關。”容淖眼波流轉,壓下一閃而過的嘲弄,言辭直白,不鹹不淡。 “若我真從策稜兄弟中二選其一為婿,和親漠北,大婚之後必會隨他們歸牧故地蒙古塔米爾。天高皇帝遠,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我除了能倚靠公主身份,更重要的是他兄弟二人對我的態度。屆時,我被‘毀容’的臉,便成了最得用的法寶,可以時刻提醒他二人,莫要忘記虧欠於我。” “反之,若生變故,我不必和親漠北,那我便可漂亮敞亮立於人前,另擇佳婿。和和美美,夫妻恩愛。” 五公主聞言,意味不明輕哂一聲,“只要我答應助你,明日闔宮上下便會知曉你臉痊癒?從此往後,放棄與我爭奪君父寵愛,也放棄了在婚事上的算計。為了通貴人,你倒是肯舍下本錢。” “她曾為我賭過命。”容淖淡靜道,“應該的。” “是筆劃算買賣,可惜……”五公主眉梢一凜,目色冷冽鄙夷。 她生來好命,被太后、皇帝、德妃以及兩位嫡親兄弟寵出目下無塵的性子。容淖這番剖析於她,猶如水塘裡的汙糟淤泥,連沾一下都嫌惡心,更遑論是與之為伍。 “你自以為目光長遠,實則心機深沉,事事計較。堂堂公主,枉顧體統規矩,自墮品格,賣弄卑弱,毫無根骨,竟還妄想沾惹我身。些許君父寵愛而已,你且自己留著吧!” 五公主沉臉一通發作,拂袖轉身便走。 在她即將走出洞口時,只聽背後突然含糊傳來一句悵然低語。 “長幼有序也是規矩。” 五公主聞言,一個恍神,險些滑倒。 長久以來,闔宮上下刻意迴避忽視的某個事實,被容淖這樣一句話輕飄飄扯下遮羞布。 若真講究規矩,那和親邊塞漠北的,應該是與策稜兄弟兩年紀相仿的五公主才對——畢竟,長幼有序。 她有何資格,輕視代她受過的容淖。 - 五公主神思恍惚離開後,嘠珞立刻衝進假山石洞, 一見容淖妝容擦乾淨的右臉,當即又氣又怕,染了哭腔,“公主,你究竟要做什麼啊,竟主動把把柄送到五公主手上。她與你不睦多年,會去皇上面前告你欺君的。”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謊言本就淺顯,一分真九分假。若不狠心下些本錢,怎能迷惑住五公主。 容淖拿出早準備好的上妝工具,慢悠悠把臉塗抹描畫得與平時別無二致,還順便替惶惶難安的嘠珞抹了兩筆胭脂,“別哭喪著臉,自己抹勻,這是我按唐時古法新調的,色正柔膩,濃淡咸宜,恰似蓬煙霞蔚。” “可……”嘠珞哪有心思理會胭脂水粉,雙眼包淚,顯得臉更圓了。 “放心吧,五公主不會告狀的。而且,就算她告狀也無甚可怕。” 容淖乾脆自己上手搓搓嘠珞的臉,溫溫熱熱還肉乎乎的,比軟枕舒服多了。等捏夠了,她才戀戀不捨收回手,悠然開口。 “你莫忘了,宮中御醫個個出自杏林世家,困宥祖宗之法,診治問藥只得溫吞,實則神通藏身。否則,皇阿瑪怎會隔三差五親召太醫去乾清宮探討岐黃之術。說起來,先前我去乾清宮請安時,還遇上過那群太醫幾次,順便請教了幾處困惑。” “太醫……”容淖暗示得太明顯了,嘠珞會意過後,猛地一個激靈,“皇上早知公主……那他為何……” 容淖眨眼,平靜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 主僕兩各懷心事,趕在通貴人請安回宮前,先一步回了明德堂。 大概一盞茶功夫後,通貴人也回來了。她身後,還跟著一溜內務府的跑腿太監。 “姬蘭。”通貴人云鬢精細,一顰一簇,風韻猶存,絲毫不見昨日發病的癲狂,精神頭極好的模樣,眉目含笑示意容淖,“你參加太后萬壽節的新衣首飾都送來了,來過眼瞧瞧可還喜歡。” 容淖眼風粗略一掃,疑道,“這麼多?” 萬壽節裁衣不在宮中四季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