壩高,雖然這小河直通大江,但水位越高,從大江調水過來也越來越難。正自焦急,卻聽桑谷雋狂笑道:“老烏龜!還沒完呢!看好!田字訣•;阡陌壟•;湖水斷!”
以桑谷雋所在孤峰為軸心,轟隆隆隆起兩道十字形的大壩,如同井田阡陌般把河伯造出來的湖區隔成四塊,作個“田”字。水勢被分割以後,河伯所能掌控的水力大減,護在身周的“河盤江繞帶”力道減弱,桑谷雋的石彈流矢趁勢攻入,逼得河伯在水柱上左閃右避,狼狽不堪。驀地噗的一聲,河伯一不留神,被一塊巨石擦過額頭,登時鮮血長流,立足不穩,掉下湖底。
桑谷雋喜道:“妙極!”雙手作訣唱道:“艮•;連山•;湮土•;黃泉沼——現!”
一陣地動山搖,大壩隆出水面,後來之水斷絕,湖岸山峰泥沙俱下,田字湖中湖水漸漸渾濁,白湖水變成黃湖水,黃湖水變作和稀泥。阿茝也陷身泥濘之中,但想到終於困住那個河伯了,心中卻大喜。正要爬出山凹,突然兩邊閃避一陣劇烈搖晃,山凹外泥濘倒湧過來,淹得她直至沒頂。阿茝掙扎著浮出渾濁的水面,透過山凹的縫隙偷望:不由大吃一驚,田字湖不知何時出現一隻巨龜,銅甲象牙,一個老者滿身爛泥,頭頂鮮紅,正是河伯•;東郭馮夷。阿茝暗暗擔心,望向小孤峰,桑谷雋臉上既不訝異,也不驚恐,反而笑道:“這是冥靈麼?可惜你已經身陷死地,就是把玄武叫出來也沒用。”
東郭馮夷怒道:“且看誰身陷死地!冥靈!取水!”
冥靈巨喉長嘶,震得沼澤漣漪蕩蕩,群山落石紛紛。隨著冥靈的吼聲,九道水柱從地底噴出,日影移一分,泥土消融,沼澤變黃水;日影移二分,泥沙沉澱,黃水變清泉;日影移三分,九道水柱由垂直噴湧改為斜射,從九個方向向桑谷雋射來。
桑谷雋大笑道:“老烏龜,這就是你壓箱底的功夫了嗎?”右手張開,貼著地面,喝道:“峰巒聚•;千山怒!”
就在被水柱擊中的那一刻,桑谷雋腳下孤峰產生變態,山石好像活了過來一般不斷蠕動,把桑谷雋裹了起來,擋住了巨浪的衝擊。水落石出,一頭山嶽般的地狼在山水幻影中現身。
東郭馮夷驚道:“巍峒!”
地狼巍峒身如山崖,面對水柱的衝擊絲毫不懼,兩眼直逼巨龜冥靈,作勢進攻。
桑谷雋上次在巫女峰下和江離相爭而召喚出巍峒,當時就像有八百斤力氣卻去舉千斤鼎,吃力異常。而這次召出巍峒,卻覺全身氣息和巍峒合為一體,全無窒滯,舉手投足之間,均感行有餘力,心中痛快,叫道:“東郭馮夷,乖乖伏地認輸,小爺就饒你這一著!”
東郭馮夷冷笑道:“你就算召喚出巍峒,勝負也只是五五之數!”
桑谷雋笑道:“實力相捋,形勢卻於你不利!難道你到現在還看不出這是損位麼!我處主勢,你處奴勢,今日之勢,你逃不了了!”
東郭馮夷嘿然道:“形勢相破,順逆相生,諒你你這點年紀,能有多少道行!也來跟老夫談主勢奴勢!”說著再催水勢,來漫孤峰和巍峒。這地底雖然剛好有一條暗河,但他從地底取水,遠比從江河調水吃力地多,水勢上升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桑谷雋笑道:“還強嘴!浸而不亢,限而不溢——窒!”把東郭馮夷抽調上來的水柱變成半泥半水。
東郭馮夷口上不肯認輸,心中早就暗暗叫苦,眼見九大水柱中泥沙漸多,清泉漸少,田字大壩越壟越高,冥靈腳下泥濘越陷越深,知道今日有敗無勝。突然聽見阿茝叫道:“怪魚!是怪魚!他召怪魚來助戰!小心!”
東郭馮夷心中愕然:“那些蝦兵蟹將對付這小子哪裡有什麼用處?我哪會召來礙手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