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野本想嘲奚雀珂一句,嘲她在節目組裡餓了近兩月,一回來就跟一頭小豬似的,一頓飯足足吃到天亮。但回身一瞥,看她背朝著自己,薄被蓋到腰際,光滑無瑕的後背上幾條裹胸式內衣的帶子,骨骼漂亮的人怎麼都漂亮,整個人正很有規律地起伏著,似是睡著了,就沒有說。
動作變輕緩些,他上床,掀開被子在她身邊躺好。與她離得很近,又隔出一段距離來不打擾她。
不知不覺中,他屏住呼吸,看著她柔軟長發下的睡顏。白皙細嫩的小臂搭在面前,長長的眼瞼垂下,根根分明。整個人正均勻地淺淺呼吸著,似是睡得很沉。周圍是雪白的枕頭與床單,一切都顯得恬靜而美好。
而就是這麼個人,此時仍舊被在網路上來來回回地鞭笞和討伐,只因為許多莫須有的罪名,以及一場無妄之災式的陷害。
可能就是在這一刻,他決定改變主意。
兩個月的封閉式錄製生活確實太累了,一根弦幾乎時刻緊繃著。
奚雀珂一覺睡到次日傍晚,猛地從床上坐起,滿腦子都是「是不是睡過頭了」、「隊友為什麼不叫我」、「今天有什麼錄製任務」、「正在準備的公演曲目是什麼來著」……
周圍一片黑暗,因為窗簾始終是合上的。
她整個人有些茫然,腦海中隨後浮現出秦芳意墜海的畫面,每一幀都無比清晰,也讓她恍然間想起了發生過的許多事。
而現在,她在蘇家。
長長地舒出一口氣,心裡也安定些,奚雀珂慢慢下床,準備洗漱。肚子好像又餓了。
拉開窗簾,看晚霞十分厚重,一層一層的暖色重疊在一起,才明白是因為自己睡了太久。
將一切收拾好,她走出屋子,站在欄杆的邊緣往下望。看蘇野正仰在沙發上,面前電視開著,好像在放著什麼電影,卻被靜了音。他手裡擺弄著手機,螢幕上模模糊糊的似是通話介面,好像剛給什麼人打過電話。
她乾脆整個人趴到欄杆上,敲出幾聲脆響,在他仰起頭後與他對視。
他輕笑一聲:「醒了?」
幾秒後,他把手機擱到面前茶几上,關掉電視起身:「你再不醒我就直接去叫你了。」
奚雀珂努了努嘴,從這話裡聽出幾分說她貪睡的意思,慢慢往樓下走,聽他聲音傳上來:「給你煮些面,墊墊肚子,晚上再出去吃點別的東西。」
她聽後一頓,下意識想說「眼下這樣的情況怎麼出去吃」,但想到既然是他的主意,那一定是沒什麼問題的,正好她早就饞各種吃的了。
於是吃了一小碗打了流心蛋的面,兩人默契地換上一身黑,戴上口罩,也戴上同款的黑色漁夫帽,極其低調地步行出了門。
蘇野帶她去了附近一夜市。
夏夜的夜市十分熱鬧,完全是人擠人的陣仗,寸步難行。
北城的夜市裡也不乏許多網紅出沒,甚至還當眾拍攝起小影片來。大家的注意力大多被他們吸引,注意到奚雀珂都困難,更別說認出她那張藏在口罩後與帽簷下的臉了。
蘇野這回也可以公然拉住她手。
為不引人注意,他甚至把手錶都摘了,鞋也挑了看起來最普通的一雙,很接地氣地帶奚雀珂流連在各個攤位中,和她一起嘗各種美食小吃。
看她將口罩推到下巴上,站在不起眼的小吃街角落,上半張臉仍浸在帽簷的陰影裡,露出沒塗口紅、只抹了層唇膏但依然很好看的嘴巴,細嚼慢嚥地吃著一根根串串。原本沒有顏色的唇慢慢被油光浸上,她偶爾抿一抿,可愛又慢條斯理的,好像對這些美食很受用。
看著看著,蘇野忍不住笑了,跟她說:「到總決賽的時候別胖十斤。」
奚雀珂一愣,在他肩上輕捶一下,有些懊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