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寶慈宮內已經許久不見九郎到來。
潘太后緩緩走下長階,忽而止步,叫來了內侍。
“去凝和宮,叫九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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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回宮不久就聽到了這一傳話,雖然在回來的途中早就想到會有這樣的局面,但真正聽到太后宣召他過去時,他的心中還是震盪了一下。
打發走了那傳話的內侍後,馮勉回屋語重心長地對九郎道:“太后娘娘已經很久沒召您過去,這一次九哥千萬要忍住,不能再和娘娘爭吵。”
“我知道。”九郎看著擱在膝畔的手杖,淡淡道,“你應該想一想嬢嬢會如何對我才是。”
馮勉愣了愣,立即綻出笑顏:“娘娘只是面上冷峻罷了,心底總是最憐惜九哥的。臣在宮中那麼多年,難道還看不出嗎?”
九郎一哂,隨即起身離開了屋子。
他到寶慈宮的時候,潘太后已回到內室。九郎一路進入,宮娥與內侍們的目光都有些異樣。畢竟當時他在大殿前下跪交還烏木杖,與太后正式決裂,是眾人都看在眼中的。
如今再次進入寶慈宮,九郎自己也覺得彆扭,可一想到其他事情,便再也無暇顧及自己的心思。
一名宮娥從側殿出來,行禮問候之後,將九郎帶了進去。
地面光潔如玉,宮娥走路悄寂無聲,四周便只有他行動間手杖觸及磚石的聲響。
似是知道他一定會來的樣子,門前的湘妃竹簾早已捲起,唯有長長的杏黃穗子垂落下來,偶爾微風拂過,便簌簌落落晃動不止。
“娘娘就在裡面等著殿下。”宮娥低聲說罷,退至了門邊。
九郎略一停頓之後,在虛掩的門扉上輕輕釦響。
“進來吧。”裡面傳來熟悉的聲音,只是聽上去有些低沉。他慢慢走了進去,春日之時已不再有暖爐,而今暮色初降,窗子雖已緊閉,房中卻還是有幾分清冷之意。
他看到潘太后就坐在榻上,便頭也不抬地往那個方向行禮,低聲道:“向嬢嬢問安。”
話語已罷,還是低著頭,沒有望她一眼。
從他走進房中以來,潘太后的目光卻始終落在九郎身上。自決裂之後,她竟還是第一次再見到九郎。這麼多天過去了,他的面容還是略顯清瘦,雖然現在已經可以憑藉著手杖慢慢行走,可那右腿本就有恙,再加上那次重創,如今走路更是吃力。
然而他卻一臉淡漠,眉梢眼角看不出一絲介意。
可越是這樣,潘太后看了就越是心痛,心痛之餘,更起怨憤。
她深深呼吸,沒有即刻回話。偌大的內室中只有她與九郎,一時陷入了寂靜的重壓。
九郎也沒想要打破這僵局,只是默默站在一側。潘太后過了許久,才略微挑了挑細眉,道:“九哥,你原先是不是原先打算著直到我老死也不會再來看一眼了?”
九郎心頭震動,沉默片刻才開口道:“嬢嬢見了臣只會徒增氣憤,既然如此,臣又何必前來拜見?”
潘太后冷哂一下,“倒不如說是你如今將我視為仇人,早已忘記了你小時候我是如何照顧你的。”
“過去之事從未忘記……”九郎頓了頓,低聲道,“但嬢嬢對雙澄做的事,也讓臣沒法接受。”
“雙澄……哼!”潘太后手指一緊,隨即強壓下怒氣,冷冷地看著他道,“我問你,你是想要一直這樣耗下去?如果我與官家都不鬆口,你就一年接著一年地等?”
他一言不發,眼神冷淡。
潘太后見狀,只得又道:“你今日為何擅自離宮?去了哪裡?”
“只是在宮中待得悶了,便想去五哥府中做客。”九郎在來之前就想到太后會問及此事,故此也並沒驚訝,“但後來聽說五哥去了汴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