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低下頭:“她對自己太不在意。”
“所以,”她披上衣服坐起來,頭髮一展,披在外面,“你討厭所有人吸菸。那一次,還把菸捲從我嘴巴上拿下來。”她笑一笑,站起來,坐到他的身邊,伸手扶在他的頸子上:“還以為你硬的像金剛鑽。現在跟我說,心是疼的,對不對?”
為母親服喪之後,小山在江外勾留數天。
將軍差遣了人找他回來,並將這座帶有巨大中庭的宅子給了他。
找到周小山的人之後卻遇到了難題,因為香蘭小姐追問他究竟是在哪裡找到的他。那人違抗不了,只得老實回答了,在一個妓院。
她去找他的時候,他坐在石板地上,從井裡打上冰涼的水來,一遍一遍的衝在自己的身上。
香蘭脫下鞋子,安靜的走過去,在他身後喚他:“小山。”
他不回答,繼續沖洗著自己的身體,要把什麼東西洗下去,是放縱的痕跡,或是心裡的悲傷。
她抱住他,把他的頭輕輕的攬在自己的懷裡:“小山。”
他目光向前,手卻沒有停下,繼續一下一下的把水澆在自己的身上。
她將他緊緊的抱住,悲痛的,固執的叫他:“小山,你在幹什麼?你哭出來,好不好?媽媽死去的時候,你可以哭的。她不會高興你這樣。”
他手中的水舀“啪”的掉在地上,撞上硬的石板,裂成兩段。
她感到他的手握住自己的胳膊,那樣用力,他的頭埋在她的懷裡,忽然一陣的悸動,沒有聲音,一點都沒有,只是那樣悲傷的絕望的哭泣,發抖。
她的唇印在他的額角,輕聲的安慰:“對,就是這樣。小山。”
阿媽走後,他一直不能安心的睡覺,可是在這一夜,在香蘭的懷抱中,他睡得那樣的沉靜,踏實。第二日醒來,兩個年輕人和衣躺在床上,香蘭看著他,微笑溢位美麗的眼睛:“你早,小山。餓不餓,想吃些什麼?”
她從哪裡學來,自己親手做酸筍給他吃?她也用清香的茶葉尖炒雞蛋。她給他沏了普洱茶來。
小山呷一口那釅釅的茶,只覺得眼睛又溼潤了。
她握著他的手,親吻他的嘴巴,眼淚落在他的臉頰上:“小山,讓我這樣陪著你,好不好?你為我,都做了那麼多的事情。”
他本知道那是將軍的女兒。那不是“他的女孩”。
他年紀再小也清楚這一點。雷池,越不了半步。
但是此時不一樣,他剛剛失去母親,孤獨和痛穿透心臟,這美麗的姑娘讓他覺得這麼安全和寧靜,一點點可憐的對溫暖的貪婪迷失了他的判斷。
他在她的身體裡輾轉。顧不得明天。
“你是專業人士。還到手過什麼更有趣的東西?”
“什麼都有一些。如果我能開間鋪子,一定貨樣齊全。”
“失手過嗎?”
“那次,應該就算是吧。”
“弄砸了事情?”
“不。偷錯了東西。”
“……?”
“偷錯了,所以得用一生來償還。”
“……一個女人?”
他皺眉看看她:“這樣刨根問底,累不累?”
“她現在在哪裡?”
第二日,驕陽似火,停機坪上,目之所及,沙土是紅銅色。
查才將軍從直升飛機上下來,指間捻著一串佛珠。
在自己的城市裡,身前身後仍有保鏢簇擁,他在眾人中看見小山,招手要他過來,沒有話,只是握一握他的手。
香蘭在哪裡?
她就在將軍的身後。
紫檀木匣子,雕琢玉蘭花案,年輕的香蘭黑白色的照片在上面,淺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