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力加到我身上。
老闆許是聽出了我的勉強之意,突然語重心長的說:“你知道如果樓塌了會怎麼樣嗎?”
我怏怏道:“我會失去這份工作。”
“我也會!”他沉聲道:“你在大陸再找份工作容易得很,我就不一樣了,現在香港的失業率始終居高不下。”
如此掏心掏肺的話都講出來了,我只能承諾盡力而為。
老闆還是不放心,繼續開導,“你要把自己放在這個企業owner(僱主)的位子上去考慮問題,而不是隻把自己看成一個employee(僱員),否則你永遠提升不了自己。”
最煩這種老掉牙的韉鰲?
“你覺得你是owner呢,還是employee?”他循循善誘的問。
我思考數秒,老實作答:“我覺得我還是個employee。”
我按的是擴音,所以張婷聽得一清二楚,早已仰躺在皮椅裡笑得花枝亂顫了,順便對我作了個“你倒黴了”的手勢。
果然,電話那頭,老闆的呼吸明顯粗重起來。
我很快為自己輕率的回答付出了代價,他老人家又花了近半個小時對我進行了孜孜不倦的教育,從公司背景講到個人發展。
我有些不耐煩,手頭還有好些事兒沒做呢,於是將電話設成靜音,一邊聆聽,一邊敲電腦。
他講了好一會兒,發現這頭靜寂無聲,不覺叫道:“秀妍,秀妍,有沒在聽我講?”
我趕緊把靜音按掉,一迭聲道:“在,在。”
最終我用一句非常繞口的英語向他舉了白旗,承認自己是這個投資幾十億的公司的owner,“I think I can think in your way。”
掛了電話,無比煩悶,辦公室裡還有旁人,我不好大聲抱怨,於是開啟了公司專有的ST聊天軟體,咚咚狂敲了一串文字,發給張婷洩憤。
孰料那丫頭半天沒有回答,實在不像她的風格,我悶聲對她嚷道:“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張婷詫異的看我,“你要什麼反應?”
我疑心大起,趕緊湊近螢幕審視,一查之下,頓時七魂少了六魄,真是鬼上身,我居然把那麼大段的負面文字全原封不動敲到老闆的視窗裡去了!!!
張婷還在納悶,我卻來不及解釋,飛快的拿滑鼠去擦那些字,希望可以毀屍滅跡,可惜這種聊天工具和QQ,MSN完全一個德性,潑出去的水壓根收不回來。
我欲哭無淚的呆坐著,唯一慶幸的是沒對老闆那隻將軍肚進行諷喻和攻擊。
稍頃,他的電話果然飆來,這回我只能老老實實的聆聽教誨,汗如雨下。
他倒沒有生氣,只是調侃了幾句,又語重心長的重複了一遍這個專案的重要性,終於放過了我。
老闆就是這點好,雖然羅嗦,但不記仇。
我無地自容的把這個典故告訴了張婷,然後看她肆無忌憚的笑倒在桌子上。心情越發鬱悶。
中午吃飯我照例去的工廠,特意晚點過去,避開高峰,把要處理的檔案先塞到幾個相關部門,也懶得閒扯,然後領了餐找個無人的角落悶頭吃著,味同嚼蠟。
不知何時,一陣淡淡的清香飄過來,我一抬頭,鍾俊海已經再自然不過的在我對面坐下了。
我沒好氣道:“沒看出來我想一個人靜靜嘛!”
他好脾氣的一笑,然後若無其事的舉起勺子開吃,動作緩慢而優雅,一份便當能吃得象在酒店裡用大餐似的,大概也只有他了。
“什麼事把你惹成這樣?”
“你管不著。”我賭氣的說。
鍾俊海收斂了笑,審視著我,“秀妍,到底怎麼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