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拍肩膀將她扶坐在沙發上說:您的手包丟了,黃小姐到我們報社去刊登尋包啟示,跟我講了這件事情,我就建議她先將您安排到我的住處吧,我這裡房子寬敞些。
可黃小姐說她們公司會為我找住處的。李曼姝說。
那不過是個遁詞而已,如今的旅遊公司都講究效益,讓他們無來由地出一筆錢,不知要經過多少番論證呢。我解釋說。
李曼姝好像聽明白了,在我將沏好的茶水端給她的時候,她顫抖著手說:那就謝謝了。
我順便挨她坐下,看她輕輕地喝水。她的手老了,青筋暴露在外,而皮皺得像火雞的脖子,人世的滄桑都堆在這皺褶之中了。而她偏偏又不想把那曾經的不幸和苦難說出來。今天,我一定想辦法讓她傾訴。
我正出神,李曼姝突然問:你是記者,你說手包能找得到嗎?
能,肯定能,如果真的找不到,我再幫您補辦護照等手續。您千里迢迢回來,故鄉的人總該對得起您吧。聽黃小姐說您生在中國,您是怎麼到韓國去的?我直接地問。
李曼姝看了看我,眼神中仍有一種懷疑和膽怯,當她的眼神跟我相對的時候,她把頭低下了,聲音微弱地說:這話說起來太長了,有時間再聊吧,能不能給我燒點飯,我餓了。
我這才想起李曼姝已經很久沒正兒八經吃飯了,儘管冰箱裡儲存了一點食品,但不一定合老人的口味,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說:走,我帶您到外邊吃吧,我們這個小區的外邊是一條繁華的商業區,您想吃什麼我就請您吃什麼,對了,還有一家韓國料理,是正宗的韓國人開的菜館。
李曼姝說:我在韓國天天吃韓國的飯菜,到了這裡就隨俗吧。我想喝點稀粥,小時候我經常喝那種粥,裡邊有紅豆、花生、杏仁……
未等李曼姝嘮叨完,我就接過話說:是不是八寶粥啊,走吧,那條商業街上真有一個粥館,中央領導來的時候還到那裡喝過粥呢,那裡的粥都帶有食補的性質。我想起八角樓就在我說的粥館附近,李曼姝坐在那裡就會透過窗子望見八角樓,睹物思源,不信她的情緒不激動。
我梳妝打扮了一番,又換上了一件黑色的金絲絨旗袍,胸前那枚銀色的小鹿胸針還是葉奕雄送給我的呢,它將這旗袍點綴得更有韻味了。我是故意穿這件旗袍的,我第一次在八角樓前發現李曼姝的時候,她就穿了旗袍。
我走出更衣室,李曼姝的眼神在我出現的一瞬間突然一亮,她說:你好漂亮噢。
我說:是旗袍漂亮。
對,中國的旗袍就是打扮人,這也是我的老祖宗的貢獻。
您的老祖宗?我立刻問,您是滿族人嗎?
噢噢……李曼姝慌亂地應道,因為心有所忌,她顯得語無倫次。
我怕她難堪,急忙說;走吧,我們吃飯去吧。
小區離商業街只有幾百米,我們步行。李曼姝的步子很小,我扶著她,隨著她的速度。經過八角樓,我有意停下來跟李曼姝說:這幢舊樓二戰時期曾經是侵華日軍的慰安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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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曼姝像是有意迴避似的,步子竟然快了起來,似乎我的話並沒吹進她的耳朵裡。
我的心裡更加有數了。
粥館就在八角樓對面,我特意找了個靠窗的位子,一抬頭就可以看到八角樓的面板,再一轉臉,又可以看到八角樓的全方位面孔了。
李曼姝的情緒有點不安,坐下後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我拿過選單,請她點菜。
她推脫說:還是你點吧,點什麼我就吃什麼。
我跟她微笑了一下說:那我就不客氣了。我隨即點了六個小菜,兩碗八寶粥。
菜很快就上來了,李曼姝指著鹽水毛豆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