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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送入繡春別苑,擾了清和午睡的雅興。
她睡眼惺忪,端坐在床榻默不作聲醒神,繡著海棠花的錦被裹著玉色雙肩,入秋,她的閨房比旁處暖和許多。
自家小姐這會迷迷瞪瞪愣在那彷彿入定,柳琴柳瑟不敢出言相催。
宣旨的太監被晾在正堂,茶喝了兩盞也沒見正主露面。
妄秋陪在那,笑:「您多擔待,我家小姐身子不好。」
沈家嫡女生下來病歪歪的,此事盛京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太監哪能和病秧子計較?耐著性子繼續等——還真別說,沈姑娘怪會享受,待客的茶都香得沁鼻。
「來者不善啊。」
沈姑娘輕聲感嘆。
閨房,清和睡意散去,那點子被人吵醒的惱意也從心頭拂去。
掀被的一瞬間她破天荒地想,等阿池回來一定要讓她陪自己睡。
這樣,若有人擾她好夢,她便推一推她,踩一踩她,由著阿池去趕跑煞風景的不速之客。
這麼一想,她唇瓣微揚,眉梢染了幾點喜氣。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正巧她也想進宮一探,這不就趕巧了?
瀲灩的波光恢復平靜寂然,柔情斂去,她眸光清冷,唇角輕扯,嗤了一聲。
「阿琴。」
「奴在。」
「若我半個時辰仍未歸,切記去謝家請姨母相救。」
柳琴正色:「是。」
宣旨太監不敢冒犯大將軍之女,急忙掩去眼底的驚艷,垂首低眉。
接下『入宮陪錦茸公主繡花』的明黃聖旨,清和心裡明鏡似的——無緣無故要她進宮,怕是陪趙絨是假,施詭計才是真。
太監前腳離了繡春別苑,沈大將軍得到傳訊,面沉如水。
聖意不可違,一刻鐘後清和坐上馬車朝皇宮行去。
身在宮內的趙擁激動地面色泛起異常的紅:「皇妹,朕能不能成事,全靠你了。」
趙絨昔日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破了身,再厚的臉皮也掛不住,躲在寢殿不見人,及至父皇身死,皇兄繼位,她才有心露面。
得知皇兄看上沈清和那個病秧子,她不服氣的同時也無可奈何。
父皇一去,再沒人能慣著她了。
此次若不幫皇兄,以後哪還有她的好日子過?
可要沈清和當她的皇嫂,她沒來由的膈應。
趙擁心思一轉:「傻皇妹,朕若娶了她,池蘅還不是你的?」
他故意瞞下池蘅是女子的身份,算是利用了趙絨。
經他一提點,趙絨果然點點頭:「好,我幫皇兄!」
「一定要親眼見她喝下這碗茶,記住沒?」
他再三叮囑,趙絨忍著不耐,揮揮手:「知道了。」
趙擁與龍潤躲在暗室偷窺這邊的動靜,錦茸公主眼神沉沉地盯著桌邊的空茶碗,想起自己被算計的那回。
到這會她都想不明白,明明是她要害人,為何受害的反而是她?
沈清和怎麼做到的?
她攥緊拳頭:重來一次她絕不能失手!
……
「沈姑娘,裡面請。」
宮人慇勤帶路。
趙絨上回偷雞不成蝕把米,說什麼也不肯住在以前的宮殿,趙潛疼愛這個女兒,遂準了她遷居【綠蘿宮】。
【綠蘿宮】近在眼前,清和一腳踏進門,柳瑟規規矩矩守在她身側。
仇人見面,眼紅不眼紅的且不說,許久未見,再見仇人竟出落地更為水潤靈秀,趙絨嫉妒地想咬死她。
身在暗室,透過牆面鑿出來的通氣孔,龍潤神色一怔:是她?是那個貴氣清然、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