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燁低垂眼，彎著唇，不管像誰，都不能來到這個世界。

陳燁已經非常熟悉了，起身後就自發去拿紙巾擦拭腹部。

醫生走過來，他看著陳燁低垂的頭：「陸澤可能一時半會醒不來，這個孩子，如果你真的不想要，那麼現在最好就拿掉，再拖下去引產的話，畢竟你是男的，身體構造方面和女人不太一樣，醫院這邊，包括其他醫院，都沒有做過男人的引產。」

「為了避免到時候出現狀況，陳燁，最好還是別拖了。」

醫生說這話時，表情裡有點別的情緒，只是那個時候陳燁沒有抬頭，因此什麼都沒有注意到。

「我和陸澤他爸承諾，等陸澤醒了再打掉孩子。」現在打掉，而陸澤沒有醒，讓他食言嗎？

但是正如醫生說的，確實再拖下去有害無益。

陳燁抬起眼：「我和陸澤他爸聯絡一下，就這兩天把孩子拿掉。」

還是要告訴陸爸一聲，讓對方知道，要是陳燁偷偷打掉，到時候不好解釋。

陳燁和陸爸約了個時間，陸爸來到醫院，有護工在照顧陸澤，陳燁雖然在病房，但也只是坐著或者站著。

陸爸進到病房來，兒子睡了兩個多月了。

現在還沒醒，那麼令他驕傲和自豪的孩子，喜歡上陳燁，成了今天這樣躺著一動不動的樣子。

哪怕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陸爸走到病床邊，低頭看著他的孩子，他還是覺得不太真實。

也許下一刻孩子就會睜開眼，然後告訴他們，他不過是和大家開個玩笑而已。

快點醒過來，小澤，爸爸希望你快點醒過來。

陸爸眼眶快速泛紅，在悲傷情緒上頭之前，轉開了視線。

「你說有事，是什麼事？」

「醫生告訴我，不能再拖了，最好這兩天就把孩子給打掉。」陳燁開門見山，沒有過多的鋪墊。

「不等小擇醒了？」陸爸在笑，沒有溫度的笑。

「等不了。」陳燁說，再等，就得引產，他這個身體真的引產，陳燁自己也是忐忑的。

「孩子在你肚子裡，你想拿掉就拿。」不用特意來告訴他。

雖然陳燁先前有承諾，要等陸澤醒來，但人的諾言，不就是拿來打破的。

陸爸現在也看通了，強求不了，讓陳燁也倒下，和他兒子一樣昏迷，得不償失。

是可以洩憤，但歸根結底，還是他兒子自己要救人，沒有人逼著陸澤去做那個事。

於情於理，陳燁都沒有錯。

陸爸本來是怪責陳燁的，但是這些天陳燁經常來醫院，陸爸有時候過來，看到陳燁在就沒有進屋。

陳燁安靜坐著，一動也不動，看起來表情漠然，但是陸爸從陳燁的背影裡又能夠看出點別的東西。

這個懷著孩子的小輩，設身處地的想，或許他這種反應才是正常的。

他一個好好的男的，像女人一樣懷孕，能夠做到這樣冷靜，還主動告訴他還有自己家人，已經說明陳燁是某種程度的值得。

值得他兒子喜歡。

「孩子打掉吧，陸澤這邊，我看後面你也不用過來了，你也忙，不需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他們兩個人是朋友不假，可是兩個人不該在一起，他們就不是能夠在一起的人。

陸爸轉過身，陳燁從椅子上起身，他走了兩步，回頭看陸爸，陸爸也就四十多，可是此時卻有了很多白頭髮，彷彿就這短短兩個多月，蒼老了許多歲。

醫生等在外面，陳燁走出去，和醫生說：「後天做手術。」

醫生輕微點頭，陳燁擦肩而過，醫生目送陳燁離開，身影消失在醫院走廊。

陸爸在病房裡呆的時間不久，也就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