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關係也不錯,梁儲想著,他們應該會容易說服一些。
主意打定,梁儲拍馬往西走,沿著空蕩蕩的大街直奔宣北坊西北角的軍營駐地,行至宣北坊大街西北,正要拐入通向軍營的大道的時候,猛聽得前方兵馬雜沓之聲紛擾,梁儲長了個心眼,命隨行之人上前窺探情形,那隨從片刻之後拍馬而回,稟報道:“好像是團營的兵馬整隊出營,正朝此處行來。”
梁儲又驚又喜又疑,驚得是團營兵馬居然出動了,喜的是若出動的目的是去幫助外軍的,那麼形勢便可立刻扭轉,也省的自己多費唇舌,疑的是,無人下令,這兩營團營怎會主動出兵?
梁儲躲在小衚衕裡暗中窺伺著,不久後果見大批兵馬小跑著從衚衕外的大街上經過,方向正是去往內城方向,參與京中爭鬥再無懷疑。在人群中,梁儲也看到了馬萬勳和周良坐在馬上的身影。梁儲想了想一咬牙便要出來跟兩位團營侯爺招呼,猛然間他如被電擊一般,扭動身子迅速的縮回了陰影裡,差點把自己的老腰給扭斷了。
因為,他看見了一個人,一個在此處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人,一個身穿黑色長袍,騎馬跟在兩位侯爺身後的那人正好轉過臉來,被街邊昏暗的燈火照到了臉龐。
梁儲看的清清楚楚,那張著清瘦的長臉,黑髯飄飄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兵部尚書楊一清,此人在此地出現,梁儲自然知道意味著什麼,這兩隻團營兵馬不是去幫己方的,而是被楊一清帶著去攻打外軍的。
梁儲躲在黑暗的衚衕裡,看著眼前源源不斷走過的兵馬,腿腳一絲力氣也沒有,心臟撲撲的跳動,渾身上下滿是冷汗。
也不知等了多久,大街上的兵馬才盡數走過去,梁儲兀自發愣,兩名隨從中的一個上前低低道:“大人,大人?”
梁儲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啞聲道:“什麼?”
“兵馬都過去啦,大人,咱們回內城麼?”
梁儲探頭探腦緩步走出黑暗的衚衕,站在黑乎乎空蕩蕩的大街上,風呼呼吹過汗溼的身體,讓他感到全身上下寒意凜然;但身上的寒冷他還能抵抗的住,心中的冰寒才是他最大的恐懼。
楊一清顯然已經說服了果勇敢勇兩營兵馬參與行動,這兩營兵馬本事最不可能參與其中的,一旦他們加入宋楠一方,其餘的團營兵馬定會聞風而動加入進來,梁儲很清楚這些人的作風,那一方佔據優勢,他們便偏向那一方以求分一杯勝利之羹。
然則,本來外軍的那點兵馬光是對付張侖的奮武營和神機營和宋楠手下的數千錦衣衛親軍便已經吃力的很了,否則楊廷和又何至於喪失信心,自己又何至於來搬救兵?現在團營一加入,敗局立成,再無挽回的機會了;這一回是真的輸了,輸的一塌糊塗,輸的一無所有了。
梁儲飛速的盤算著,現在去尋其他團營的幫助已經是徒勞了,再回到內城戰場也是自尋死路,必須要趁著宋楠下令封鎖全城之前趕緊離開京城,逃得越遠越好。雖然從此之後大明天下自己便很難容身了,但哪怕是存於山林之間隱居,僻於荒野之地老死,也比被宋楠擒獲羞辱最後被砍頭示眾要好的多。
“你二人急速去內城稟報楊首輔和張譚二位侯爺,便說果勇敢勇兩營兵馬已然出動,要他們做好準備。”梁儲側頭對兩名隨從輕語道。
“那大人您呢?”
“老夫去城東一趟,耀武營駐紮在城東,老夫要去勸說於侯爺出兵。”
“那……大人小心啊。”
“莫擔心我,十萬火急,你二人速回。”
兩名隨從立刻上馬,打馬飛馳而去,蹄聲得得,不久后街道上只餘風吹樹葉的嘩嘩之聲。梁儲吃力的爬上馬兒,卻並未朝城東而去,而是一頭扎進了小衚衕,沿著蛛網般的坊間小道一路往南行去。梁儲想的很清楚,西便門和廣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