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蝦米,咱們揹著罵名混點銀子吃飯,倒被這姓梁的狗崽子奪了食,這可不成。”
“對對,咱們去燒了他狗日的莊園去。”群情激奮一陣亂嚷。
“都亂吵吵什麼?都一邊涼快去,還嫌不丟人麼?”
一聲清脆的嬌叱聲傳來,涼亭裡間走出來一個俏生生的大姑娘,兩條麻花辮兒垂到腰間,面龐粉嘟嘟的透紅,身材健美,眉宇間帶著一股英氣。
眾賭徒識趣的閃到一旁,慢了一步的便被那少女手中的溼毛巾在光膀子上抽打一記,頓時便是一條紅印子。
“妹子……”劉七道:“本來打算給你扯點花布的,這下子全沒了;不過哥哥答應你,明兒帶人繼續去抓人回來,總之欠著你的。”
那少女皺眉道:“七哥,誰稀罕你的花布呢?早就勸你和六哥不要做這營生,你知道大家背地裡都是怎麼看咱們的麼?咱們已經被人當成文安的禍害了。”少女一邊說一邊拿了毛巾替劉七擦拭臉上的血跡和灰塵。
劉七皺眉道:“你當咱們兄弟幾個願意麼?不為了一口飯吃麼?難道去種地當佃農?沒瞧見如今這世道麼?朝廷這是把咱們老百姓當豬當狗呢,種地沒活路,要飯都不準,除了拿根繩子上吊還能如何?”
少女鼓著嘴道:“便是餓的上吊,也不能禍害鄉里鄉親的,若不是走投無路,誰去要犯,誰去做流民?咱們卻替官府去抓他們回來領賞,虧心不虧心?”
劉七氣的一擺手,打掉少女手中的溼巾,怒道:“你懂什麼?女孩子家家的,進裡邊去,我和哥幾個商量這事怎麼辦。”
那少女一把將溼巾丟在桌上,轉身進了內間,哐噹一聲關上了門。眾賭徒吐著舌頭盯著少女的背影,一個個大氣不敢出;劉七皺眉道:“都看什麼?小心老子挖了你們的眼睛;楊虎、瘋子兄弟,你兩個去找六哥來商議商議,這事兒六哥還不知道呢。”
楊虎矮小精幹,瘋子膀大腰圓,大號叫做趙鐩,氣力大的驚人,幹事也不計後果,故而外號叫做瘋子,兩人答應了出門往東走,剛出門拐了個彎兒,便見到刀疤虯鬚的劉六正大踏步跑來;兩人剛要上前稟報,劉六一擺大手道:“別說了,俺都知道了,通知兄弟們抄傢伙,這回老子再也不忍了。”
兩人翻著眼跟在劉六身後趕回草棚裡,劉六大聲道:“抄傢伙,抄傢伙。”
眾人愕然道:“六爺,要怎地?”
劉六瞪眼道:“咱們兄弟若不是活不下去也不會幹這斷子絕孫的營生,這姓梁的欺人太甚,老子也不打算忍了,官逼民反,老子要造反!諸位兄弟有願意跟著乾的,咱們今後一塊兒分錢分肉掉腦袋,若是不願意的,就此分道揚鑣。”
眾人大眼瞪小眼,劉六也不答話,掀開草棚頂上的蘆蓆,抽出兩柄尖刀來一手一個攥著,對劉七喝道:“走,跟哥哥來。”
劉七咬牙抽出腰間剔骨尖刀道:“好,鬧將起來再說。”
七八名赤膊賭徒只愣了片刻,便紛紛的到處找傢伙,木棍鐵錘鐵叉等都攥在手裡;劉六嘿嘿笑道:“不愧是我劉六的兄弟,俺不是一時衝動,俺只是想,憑什麼咱們便熬著苦日子,幹著被人戳脊梁骨的營生?皇帝老子不稀罕咱們的命,咱們幹什麼要稀罕他的命?左右不過是個死,死之前幹掉這些腦滿腸肥的傢伙,睡了他們嬌滴滴的妻女也值了。”
“六爺說的是,先宰了姓梁的再說,睡了他的老婆女兒去。”
劉六哈哈大笑,一擺手道:“走著。”當先跨出涼棚而去,後面十幾個赤膊的傢伙跟著一片叫嚷,一行人迅速出了街口往南飛奔;街頭探出數百個腦袋驚慌相互張望。
有人驚訝道:“劉六這壞種帶人幹什麼去?”
“聽說是造反,劉七被梁管事欺負了,都去宰梁管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