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語塞。
確實,維希還在急救,但是在這期間政府的部隊隨時可能趕來醫院將我們逮捕,如果星樊一走了之,矛頭自然會落到我和維希的身上。
“他們的目標是我,只要捉到了我,他們不會顧及到你們的。”
“可是……”
“放心,我沒這麼容易死。”
叮鈴鈴……服務檯的電話鈴聲急促地打斷了我剛要說出口的話。那護士小姐接起電話一陣慌張地朝我們站立的長廊望來,一邊小心謹慎地壓低聲音對著聽筒說著什麼。
身邊倚牆而立的星樊突然直起了身子。他的側影在燈光下顯得有些不真實,我看著他,看他緩緩轉過身來,灰色的眸子與我的視線交疊在一起:“笑,幫我好好照顧維希。”
第一次,他如此清晰地叫了我的名字,含著笑意。
我動了動口,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背影已經離開我好遠了,耳邊警笛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催命似的傳來。
幾十輛警車包圍了紐蘭德第一皇家醫院,衝進來的武裝部隊將站在大廳中央的星樊團團圍住。他沒有做過多的反抗,只是很順其自然地被那群野蠻的武裝隊員們用各種刑具鎮壓在地上,在那群人對星樊動用了一番武力,並確信他已經沒有力氣能夠反抗之後,才有人站出來,反手給他銬上了電子手銬。
星樊被帶走的時候始終沒有回過頭來看我一眼,我咬著牙,逼自己不吭聲,也不流一滴眼淚。
我緊緊捏著口袋裡星樊的手機,這一次,我也是認真的。
我發誓,那絕不是我們的最後一面。
翻開手機,按動號碼,我把聽筒貼在自己的耳邊:“喂,七月,我和維希在紐蘭德第一皇家醫院,星樊被逮捕了,我需要你們。”
第十六章
監獄是個陰暗而醜陋的地方,兩邊都是冰冷的牆壁,對面鍍了銀子的玻璃能清晰地照出你那張非人的臉。當問話的軍官移開電棍後,星樊看到自己染滿了血的嘴角在鏡中平靜地繃直著。
這大概是自己從出生到現在最狼狽的模樣,至少是有記憶以來。
他的背脊緊貼著牆壁坐在地上,雙腿微彎,赤著腳貼踩在冰冷的石地上。
雙手被兩邊垂下的鐵鏈吊著,雖然那些鏈條像是純金打造的,看起來牢固異常,但看守星樊的那些人似乎還是很不放心,於是又把長釘敲進了他的手心,將他的手牢牢地固定在牆壁上。
疼痛的麻木感很快消失在腦際,星樊垂著眼皮看兩個制服軍官站在他面前來回走動。
翻來覆去的無聊問話,一唱一和的傻瓜搭腔。星樊無奈地舔了舔乾澀的唇角,從昨天開始就沒怎麼睡過,被他們這麼一催眠,越發地困了。
哎,原來監獄是這麼無聊的東西。他心想。
嗅著從額頭上流下來的血,星樊的眼皮沉沉地合了起來。
譁——
一桶凍得快要結冰的水猛得從他的頭頂上灌下來。
星樊默然地睜開眼睛,看著面前那個舉著木桶的男人微眯著眼睛蹲在離他咫尺之遙的地方,有一股難聞的苦辣椒味傳進了他的鼻腔。
“咳……咳咳咳。”星樊忍不住開始咳嗽起來。
“**,終於吭聲了!” 斜帶著帽子的軍官A如釋重負般地將水桶扔到一邊,“差點以為昨天的煙把這傢伙熏熏成啞巴了!還好,留了口氣可以讓我繼續玩。”說著,他站起身左右活動了一下頸骨。
另一邊的軍官B在角落點燃一根香菸,白色的菸圈悠然地吐出來:“喂,別把他弄死了,這傢伙還得被送上皇家法庭受審呢。”
“切——看你那膽子小得簡直就跟老鼠似的!他可是姓暮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