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良玉要往外衝去,藉著冰霜白蟒龐大的身軀遮掩前行。他揹著虞歲,御風術瞬影朝前,原地的身影眨眼便消失不見,出現在遠處後,又隨著戰況而不斷變換位置。
虞歲起初是雙手輕抓著梅良玉肩膀,隨著他御風術前行,數次躲閃躍起持劍殺來的兵陣傀儡,梅良玉要她低頭時,虞歲便伏首,枕在他肩窩,雙手交疊摟著他脖子。
冰霜白蟒張開的血盆大口中噴出冰寒白氣,將周遭流動的五行之氣都凍住。
魚鱗口空間太大,單一片魚鱗便是城門大小,冰霜覆蓋範圍之廣,虞歲感到洞中氣溫驟降,比青陽帝都的冬日還要冷。
洞中的兵陣傀儡都被凍住,一些聰明的,從地面躍起,來到冰霜白蟒之上攔住梅良玉的去路,卻也被白霜凍住。
踩在冰霜白蟒背上的梅良玉頓住,黑沉的眼眸中泛起妖冶的冰藍色,藍光在洞中飛閃,他一瞬看穿定住所有傀儡的死符,再將其摧毀。
試圖破冰的傀儡,又被輔助的冰霜白蟒一口咬碎,不過片刻,讓密密麻麻的兵陣傀儡佔據的石洞就被清理乾淨了。
梅良玉揹著虞歲瞬影從冰霜白蟒身上來到地面,不動聲色地調和自己體內暴動的五行之氣。
他估摸著等會再用幾次九流術,就該五行逆亂了,得趕在那之前殺了守城王將出去。
黑色的紙船被梅良玉踩碎,他剛要往外趕,卻被虞歲輕聲叫住:“師兄,等一下,薛木石還在裡邊。”
“誰?”梅良玉聽得神色莫測。
“今年和我一起新入學院的道家弟子,薛木石。”虞歲跟他解釋道,“我和蘇師姐靠著薛木石的占卦才能這麼快到龍腹來,之前兵陣傀儡殺進來時,一部分都被他引走了,他還受了傷,也不知現在如何。”
她話裡透著明顯的擔憂,言外之意就是要梅良玉回去看看那人是死是活。
梅良玉哦了聲,又轉了身,朝石洞裡找去,在路上邊走邊問:“他佔的什麼卦?”
“吉凶和問路,可能還有蘇師姐的神木籤加持,所以我們一路運氣很好,沒遇到別的人,還找到了不少傳送陣。”虞歲開始睜眼說瞎話。
梅良玉聽著有點興趣,“今年道家的新弟子這麼厲害?”
虞歲提前給他預防道:“是很厲害,但他脾氣也古怪得很。”
梅良玉不以為意:“是嗎,沒見過比我還古怪的。”
虞歲動了動眼珠,心想你也挺有自知之明。
梅良玉沒有御風術趕路,虞歲雖然不知為何,卻也沒有太在意,她鬆了一隻手去拿聽風尺,要給鍾離雀回傳文,否則她該擔心死了。
防止師兄懷疑什麼,虞歲開口問話,轉移他注意力:“師兄,你怎麼也掉進這個兵甲陣了?”
梅良玉答:“燕小川找到了渡水之音,喊話全斬龍窟的人都聽見了,正巧也隔得不遠。”
他說完才想起盛暃這個人,便道:“盛暃也來了。”
“三哥嗎?”虞歲有點驚訝,同時發完傳文收起聽風尺,等有機會再安撫鍾離雀。
梅良玉應了聲:“剛巧遇到,不過半路有名家弟子跟他打起來,來得慢。”
薛木石第一次遭遇滅世者之間的死亡共感,凌遲的痛苦讓他摔倒在地,本就捱了一刀的身子,蹭了滿地的血色。
虞歲撒謊了。
沒有兵陣傀儡追過去,她落在後邊時,兵陣傀儡的攻擊目標便只有她一人。
腦海裡少年於賢的崩潰喊叫讓薛木石臉色又白了幾分,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更是讓他腦袋嗡鳴,強烈的不適與恐慌憤怒讓薛木石渾身是汗,崩潰的情緒也在他腦海中作祟,讓他忍不住大口喘息,缺氧般靠牆揚起頭顱,恨不得自裁結束這種痛苦。
衣下遮掩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