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無憾矣。”
這老不正經。柳風舞在心底笑罵了一句。其實唐開年紀雖然比柳風舞大了十歲,卻連三十還不曾到,還不能說他是老人。但唐開這時還能開得出玩笑,倒也讓柳風舞佩服。他道:“要不死,那就更無憾了。”
他扶著扶手向舵艙走去,剛走了幾步,破軍號忽然又是一震,這回是從船左邊打過來的。破軍號還在漩渦外圍打轉,右邊是一層層的細浪,左邊卻仍是大浪。這浪頭很大,破軍號本是向右傾,被這浪一打,整隻船又傾了過去一些,幾乎要翻倒,艙中又發出了一陣驚呼。但破軍號船頭向右一側,重又回覆平衡,但如此一來,船在漩渦中又進了一步。
柳風舞緊緊地抓著扶手,身上的衣服也被濺上來的海水打溼了。他一步步向前走去,一到座艙外,便叫道:“徐忠!徐忠!”
從座艙裡,徐忠甕聲甕氣地答了一聲。柳風舞走到艙邊,叫道:“快把船開出這漩渦!”
徐忠正扶著舵輪,邊上兩個助手則扶著他。剛才一個大浪,將舵艙中的三個人都打得透溼,徐忠的頭髮鬍子全被海水打溼了,粘成一片,他大聲道:“柳將軍,那還得有這個本事!”
徐忠說得氣急敗壞,全無對柳風舞的尊重之意,柳風舞也沒有在意,心知此時生死一線,徐忠現在想的,也就是如何把船開出漩渦。但這漩渦太急了,他使勁扳著舵,但破軍號仍是緩緩向漩渦中心駛去。
這時,船又猛地一晃,徐忠邊上的一個助手驚叫起來,已不知語調,一手指向船的左邊。柳風舞抬起頭,心猛地一沉。
眼前,赫然現出了一堵水牆,幾乎是直立著的,已升到了甲板以上。但這道水牆表面卻平滑如靜,只是微微有些起伏,並沒有意想中的那樣向船上打來。柳風舞繞過舵艙,到了船左邊。
一到左舷,只見左邊那五個水兵一個個嚇得目瞪口呆,抓著牆上的扶手,都泥塑木雕一般,動也不動。此時天已全黑,但周圍卻出奇地亮,放眼望去,這道水牆還在升高,水牆頂上,不時有浪濤打過來,水花向雨點一下灑在船上,卻並不很多。
柳風舞已知道這等奇景,實際上是因為漩渦越來越急,使得中心越來越深。原先那個漩渦還象個碟子的話,現在已變得象個碗了,而破軍號就象象一顆在碗壁上滾動的小豆,正急速向前,水牆正在升高,那說明破軍號正一圈圈向漩渦中心滑去。他耳邊只聽得雷鳴般的水聲,和這堵平靜的水牆極不協調,而水牆也似乎伸手便可觸及,就在眼前。
天地的偉力,那是人永遠也征服不了的吧,柳風舞的心沉到了谷底。
這時一個士兵突然大叫道:“不!不!”他放開了抓著的扶手,人猛地向欄外跳去。這人和柳風舞隔了幾個人,柳風舞也根本反映不過來,便見他已雙手抓著欄杆,上半身欠出外面。
此時,破軍號幾乎是和那水牆平行,相隔只有一兩尺,這士兵的頭剛觸到水面,忽然發出了一聲慘叫,象是鑽進了一個高速轉動的風車之中,而風車的葉片都是鋒利之極的刀片,他的頭頂登時被削去了一塊,血和腦漿四濺。
水流太急了,這士兵又手抓著欄杆,頭一碰到這漩渦中,登時被削去了半個腦袋,剩下的殘軀才慢慢地倒下去,也不見聲音,掉出了欄杆外面。
隨著他的慘叫,另四個士兵也大叫起來。他們本已驚恐萬狀,又眼見這等詭異恐怖的景象,一個個都再也忍受不住。柳風舞心知若任何他們叫下去,那隻怕這四個士兵馬上都要崩潰,步他的後塵了。他拼命剋制住想要大叫的慾望,大聲道:“不要叫!”但是在轟隆隆的水聲中,他的聲音哪裡壓得住,一個士兵又猛得放開了扶手,一頭跳出船外。
這士兵沒抓著什麼,他一穿入水牆,幾乎立刻就不見蹤影,倒沒有剛才那麼恐怖,但柳風舞知道,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