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懷裡這個柔軟的身體突然熱了起來,正想說什麼,白薇忽然掙脫了我的擁抱,道:“不會有了。”
剛才她的聲音柔膩入骨,現在卻突然變得冰冷。我的心頭忽地起了一陣寒意,還沒等我再想什麼,白薇突然又輕輕吻了我一下,道:“楚休紅,今晚只是一個夢,夢醒後就忘了吧。”
我道:“只怕,我永遠都忘不了。”
“忘不了也得忘。”黑暗中,她坐了起來,默默地穿著衣服。雖然看不清,但我感到手背上濺了幾點滾燙的水。我也坐了起來,道:“不對,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白薇的話一直吞吞吐吐,似乎有什麼事難以啟齒。我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今天你過來,不會只是嚇嚇我,再跟我說幾句莫名其妙的話的。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拉得有點重,白薇甩了兩下仍然沒甩掉,反倒被我拉得靠到我身上。
她嗔道:“你把我弄疼了!”
“這不是你說的話。”我逼視著她,“白薇,你有什麼話,就實說吧,不要再瞞著我。”
白薇抬起頭。黑暗中,我看到她的眼裡已滿是淚水,嘴唇也哆嗦著。“要殺你。”
白薇像是用盡了渾身力氣,才說出這三個字來。我本以為她會說出什麼驚天秘密,一聽這三個字,倒鬆了口氣,苦笑道:“要殺我的人多了吧。”
“丁亨利。”
白薇的頭垂了下去。她像是用盡了渾身力量,這時又虛脫一般靠在我胸前。我淡淡一笑,道:“丁兄真看得起我。”大概我並不太驚奇,白薇倒有些詫異,道:“你知道了?”
“猜也猜得到。”我喃喃道,“聯合政府的事,顯然已經走到了絕路,多半行不通。到了這時,不管哪一方都要準備著打仗了。丁亨利不是等閒之輩,蒙他看得起,他也當我是一個好對手。這時候趁早把我消滅了,那將來他的勝算就要大得多。”
我感到懷中的白薇顫抖了一下,她輕聲道:“那你會對他動手麼?”
我嘆了口氣,道:“我早就有這種想法,可是怎麼都下不了手。丁亨利兄是當世人傑,我也不想殺他,何況他提出的立憲制,我覺得很有道理。”
白薇道:“你說,這個提議通得過麼?帝君的態度如何?”
我沉吟道:“陛下的意思模稜兩可。但今天我謁見陛下,向陛下竭力說明立憲制的好處,陛下已有首肯之意。所以丁亨利兄若是殺了我,那這個提議只怕定要破裂了。”說到這兒,我腦海中忽地一亮,看著白薇道,“你問這些做什麼?”
今天我聽南宮聞禮說丁西銘又上了份密疏,其中獻了一計,說趁共和軍的名臣宿將皆在帝都,可密髮禁軍一鼓盡殲,共和叛軍當如湯潑雪,不徵自滅。聽到這種餿主意,我不由大驚失色。假如文侯當權,他一定不會出這種不顧後果的主意。但現在帝君親政,信任的已是張龍友。說實話,張龍友對扳倒文侯,玩權謀確實很有一套,但他對大局的把握卻不能與文侯相比。回到帝都時,為了當初海老那個與他長得極為相像的弟子阿麟,當時我曾私下隱約問了張龍友一句,結果他一口否認,事後卻似乎在刻意迴避我了,現在這事更是不與我這個駐帝國軍的實際最高將領商量。我與南宮聞禮緊急聯名謁見帝君,向他陳說其中利害。現在共和軍來的只是幾個將領,而共和軍軍紀嚴明,故事裡說的那樣主將落馬,餘眾一鬨而散的事在共和軍裡不可能發生,所以即使突發奇兵殺了使者,一樣達不到消滅共和軍的目的,反倒使得共和軍死了與帝國合作之心。現在帝國軍雖說剛得勝而歸,但那一戰幾乎全是我們打的,共和軍以逸待勞,一旦交手,帝國軍佔不到上風。帝君聽我們說了許久,這才有動容之意。只怕,共和軍中也隱約聽到了這種訊息,假如帝國軍真要如此行動,勢必會動用我這個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