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雙眼,眼神寧靜,眼角皺紋已多,形似桃花,幽幽道:“易天行,你自己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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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此處約三十公里外的遙遠地下,易天行一把抹去火淚,奮勇前行。他必須找到一個方法,既能躲過日光菩薩的神識巡視,又能去到黑石壇。
那黑石壇他曾經看過,卻參不透其中奧妙。如果要從此處進入,尋找師公,看來還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他一邊抹著熊熊燃燒的淚水,一邊咕噥著說道:“媽的,怕死就怕死,居然在我面前裝死,這師叔,也太卑鄙了點吧。”如今他菩提心大成,修為高妙,怎會看不出來悟能生死,只是對方以師叔之尊,勇丟臉面,使出了實力派演技,自己當然不好意思當面點破。
將地底的泥岩全數融成青煙,一個幽深的地道平空而生,易天行奇快無比地在地底穿行,他自己估摸應該正圍著黑石壇打轉。
神識不敢放出,但也知道日光菩薩一定領著諸羅漢在天上守著,所以他也不敢妄然出頭。他忽然想到幾年前的一椿事兒,那次,葉相在省城外六處大樓旁被大勢至菩薩追殺,他們兩個躲在地道里,還是沒有躲過大勢至菩薩的佛眼。
後來是斌苦大師用甘露水灑在他們頭頂,才完全遮掩了他們的氣息。
想到此節,易天行不免有些後悔,在下層天界的戰鬥中,他生撕雷震子之前,把甘露水一口氣喝了,連一滴都沒剩下來。如今要指望它,是指望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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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地底像土撥鼠一樣亂穿著,給自己的身上不知加了多少道遮蔽氣息的經文符咒。不論是佛法還是道術,都一股腦的用上,但仍然覺得不保險,又開始念起了止觀法門。
就這樣不知道鑽了多久,高高的須彌山頂被易天行鑽成了八百隻兔子的老家。
他忽然愕然在黑黑的山頂深洞裡停住了腳步,摸了摸腦袋,自言自語道:“我鑽來鑽去,人家在上面等著,我總是要上地面去的,這又是在做什麼呢?”
他苦了臉,咳了兩聲,嘆了口氣,從屁股後面抽出黑鐵棍,往天一指。
一棍出,石破石爛石飛濺,須彌山的岩石塊被這舉棍之威變成了豆腐渣,悉悉籟籟地變軟變脆,霎時間,由棍頭指著的方向,分開了一條被神通破開的道路。
這道路口直通須彌山頂,可見湛湛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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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腳尖在地底深處輕輕一點,整個人化作一道輕煙,飛出了山腹,安然降落在須彌山頂。
身側便是那流動著古怪氣息的黑石壇。
天上,日光菩薩正雙手合什,默唸佛經,面色柔和清潤,他身後諸羅漢正持禮靜思。
易天行沒有抬頭望天上的菩薩,反是將目光向自己身邊四周淡淡掃了一遍,掃過須彌山頂的草舍,果園,青坪道路……黑石壇。
他的目光很穩定,掃視地速度很均勻,沒有特意在任何一處停留。
他是要確定黑石壇的方位,但又不能讓日光菩薩起疑,所以刻意地每一處看一下,想讓天上那些牛哄哄的人們,以為他只是想找條路逃走。
收回目光,他逃!
須彌山頂頓時爆出一蓬火光,正是易天行一直捏在手心裡的天火,被他用神識壓榨到極處的天火粒一旦爆炸,比之當初炸掉摘星樓時的威力也小不了多少。
一股強悍的力量,猛然在山頂爆發,高溫熾烈的天火一下子變作了一道火樹,龐大無比的火樹,在山頂伸展著腰肢,火紅的枝丫就像是遠古火魔噬人的巨手,向著高空雲後的菩薩及羅漢抓了過去!
羅漢們面露恐懼,紛紛移動法身躲避,高空之上,光頭亂飛,彩雲亂飄,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