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神識飄在精神空間裡的感覺,這種宛若真實夢境的感覺。
“紛爭是什麼?”
“成佛的道路有千萬條,然而有些道路卻為另一些人所反對。”
“明白。”在若實若虛的夢境中,易天行依然明白的很快,“理念之爭最迂腐,也最糊塗,華山氣宗劍宗那套玩意兒,沒想到西天還在玩。”
“自成佛,苦修佛,上千年來的衝突,愈演愈烈了,而那位再不出現,只怕將來被打落凡塵的仙佛會越來越多,三界的秩序將會大亂。”
“菩薩是諸佛之師,難道不能從中調和?”
文殊菩薩一直緊閉著的雙眼忽然一下睜開,萬丈佛光剎那間從那淡青雙瞳裡猛地迸發。
“佛度世人,卻度不了自身。”
“那怎麼辦?”易天行忽然心頭一陣痛,憂心忡忡。
“去找到他。”
“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是你。”
“和尚們都喜歡說廢話。”少年在夢境中仍然不忘習慣性地腹誹,當然更不會忘記做出恭敬無比的表情,只是不知道對方看不看得見。
“我該做些什麼?”這句話其實從他來省城後便斷斷續續問過幾個人,可惜了哉,從來沒有人給過他一個確實的答案。
“做屁!”
易天行愕然,心想菩薩這句話何其粗豪?忽然發現不對勁,這聲音挺耳熟的,下意識地雙眼往上望去,便看見一團光芒正漂浮在精神空間的上方,氣勢無比囂張,一股力量波動遙遙向著空間裡的邊緣掃了過去。
“滾!都給老子滾!”
老祖宗的聲音在空間裡追逐著那些萬重佛光,挺兇狠地罵著,叱著,喝著。
佛光重重背後的神秘人物們似乎頗為驚懼,漸漸沉默散去,那些不同層次的佛光也漸漸煥散,整個空間裡便只剩下無盡的黑暗和一個蠻橫四處衝撞的光團,還有一尊低首無語的菩薩分身寶像。
蠻橫的光團飛到易天行眼前,漸漸露出身形,一身極破舊老黃的裂裟,也掩不住袈裟下這位的大神通大囂張。
“文殊老兒,你莫挑唆俺徒兒給你賣命,瞧在當年靈山上你給俺文憑的情份,俺不難為你,速速去了也罷。”
文殊菩薩不易察覺地輕輕嘆了口氣:“大聖下界又已逾五百年,難道不想再回去?”
老祖宗把鼻子一歪,送了個白眼過去:“牛牽到北京還是頭牛,俺到了西天還是隻猴子,回去作甚?”
文殊菩薩的分身寶像也漸漸散了,留下這古怪的師徒二人。
“怎麼?嫌師傅俺不肯告訴你真相?”
易天行迷迷糊糊笑道:“哪兒敢啊?”
“那你為啥要問這些破佛?”
“冤枉!”可惜在夢中他扮不出委屈的樣子,“是這些大人物來找我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若不是你天天想著此事,這些被貶到凡塵,早失了一身神通空留佛性的傢伙,又怎能入你夢來?”
“咄!”老祖宗食指驕橫地一指,“回去!”
“不要啊,我還什麼都不知道!”
“過日子需要知道油米鹽醋,不需要知道孃的陰謀故事。”
……
……
隨著這聲暴喝,易天行悠悠醒來,雙眼一睜,便看見身前的火鍋裡凝著的紅油,身旁一大堆瓜子殼,還有那臺在正在播放中央電視臺天氣預報的菲利浦彩電。
身上有點點積雪,看來昨夜雪又降下省城。
原來真是初春一夢。
他揉揉有些發澀的雙眼,轉過身去對著茅舍,輕聲說道:“師傅啊,該告訴我的還是得告訴啊,不然活著總感覺被別人矇在鼓裡,這感覺是相當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