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放心了,揮揮小手:“嗯,夫君當心些就是了。”
顧廷燁笑眯眯的從後面提起明蘭的脖子,好像拎著一隻喵喵嗚咽的幼貓:“賢妻,為夫的提醒你一句,咱倆如今在一個灶上呢。”
明蘭縮起脖子,看了顧廷燁一會兒,立刻從善如流:“那咱們倆一起當心。”
顧廷燁料事很準,果然,自五六日前起,門房處便陸陸續續來了賀禮,京裡京外的都有,遠一點的有邊關戍守的將領,近一些的有京畿官宦,還有七八竿子才能打到的親朋,大約的意思都是‘貴府大喜,奈何身有旁務,未能親自道喜,特此,略備薄禮’云云。
明蘭看了那些名帖,忍不住納悶——上頭有不少人她壓根沒有下帖呀,這來道的哪門子喜?然後她拿禮單去給顧廷燁看。
顧廷燁一一掠過名單,有些名字他看了挑挑眉,不置可否,有些他深思片刻,似有疑慮,還有些他則目露鄙夷,冷哼一聲,但只消不是太過的禮錢,他叫明蘭一概全收了。
“連‘薄禮’都不收,怕是有人要急的跳起來了。”顧廷燁面沉如水,轉身去了外書房。
明蘭也不追問,只趕緊回自己屋裡把那些名單都記下來,並一一註上顧廷燁當時流露出來的些微意味,以備所需;至於禮單則由回事處備檔,不用她操心了。
再回頭看看那些大箱小籠的‘薄禮’,明蘭忽覺得這些錢十分扎手,恨不得能立刻退回去,好換一個心安。想到這裡,明蘭悠悠長嘆一聲,到今日她才覺得自己有些穿越女的範兒了,她居然也開始視金錢如糞土了?!
又過了兩日,宮裡也頒了賞賜,一大盒南海進貢的珍珠,顆顆飽滿碩大,滾圓明淨,一叢尺餘高的珊瑚樹,通體硃紅潤澤,鮮妍欲滴,兩樣俱是珍稀異常的寶物;外加一袋用明黃綾緞包裹的三百兩銀子。
賞賜只是象徵,皇帝的意思是:哥們瞧見了沒,丫這姓顧的是朕罩的。
明蘭把大約一袋大米重的銀兩抱在懷裡,居然絲毫不感覺到累,反而很詩意的感慨道:“到底還是吃國家的飯來的心安理得呀。”
這具不是勞動的身體著實嬌嫩,大約是捧銀子的時間長了些,到晚上,明蘭兩條嫩生生的小胳膊就腫了,顧廷燁拿了藥膏子一臉猙獰的進來,一記兇狠的眼神把想接過膏子的丹橘嚇跑了,然後親自給明蘭揉胳膊,兩隻筋骨分明的大掌上下交錯,邊用力揉搓邊氣急而罵:“……你沒見過銀子啊!”
“呵呵,沒見過皇帝賞的銀子。”明蘭抽著嘶嘶的冷氣,胳膊又酸又漲,卻不敢叫疼,側眼看去,只見顧廷燁臉色發沉,她忍不住道,“怎麼了,聖上的賞賜有何不對?”
顧廷燁沉聲道:“皇上如今難得很,實不用這般賞賜,他的難處我們如何不知。”
“不是說國庫滿的很嗎。”明蘭奇道,身後留下一個豐滿的國庫,可是先帝的一大政績。
“賬面上的文章,自然滿的很。” 顧廷燁冷笑起來,“北邊的戍疆南邊滇緬苗司,還有兵亂後的兩淮整復,處處都要錢,偏戶部又支不出來,一群混賬東西,只會做空賬!”
“皇上為何不下令申飭,如今天下人還都當國庫是滿的呢。”明蘭面色凝重起來。
顧廷燁冷哼一聲:“一來,若皇上一即位就捅開這事,未免顯得先帝不賢,好在如今皇上三年守孝將滿;二來……”他不知是否該對明蘭講,略一遲疑。
“二來,新帝即位頭幾年,總是以穩為要,何況皇上長年就藩,於京城裡毫無根基,自不好立時整頓。”明蘭接上去,緩緩道,“況且,比起腐蠹蛀蟲來,當時收拾如荊王譚王這般犯上作亂的更加要緊。”
顧廷燁覺得心頭一陣敞亮,手掌中捏著明蘭滑膩瓷白的胳膊,動作漸放緩,低聲道:“皇上也是不容易,…所以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