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雪海在風未嵐的對面坐下,腦袋低垂著,沒臉見人了啊!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風未嵐倒了一杯茶推到雪海的面前,有些好笑的看著外甥女難得的小兒女態。
“沒什麼!”雪海回答的飛快,總之她本來是想讓風未嵐看看密報的,可是這會兒她後悔了行不行?
“說說吧,什麼事讓你在我門外徘徊了那麼久。”風未嵐可不管她說什麼。靜靜地目光產生了極大地壓迫感。
雪海心裡暗暗叫苦連天。磨蹭了半天才將一直捏在手裡籠在袖子中的密信放在桌上推到風未嵐的面前。不知道舅舅他會說些什麼?
風未嵐狐疑的看了一眼依舊低垂著頭的雪海,才將雪海推到他面前的密信展開。
看到信中的內容,風未嵐眼波不驚的看了一眼香雪海。雪海被那意味不明的一眼看得心驚肉跳。
“膽子蠻大的,私窺宮廷。”風未嵐眼中隱隱帶笑。
雪海小心的看了一眼風未嵐,見他沒有生氣的樣子,才小心的道:“我這不是關心師父和青梵嘛!”
“你來我這是為了信中的內容。”風未嵐瞬間收起了多餘的表情,面容平靜如水。
“是,雪海有些不太明白。”雪海看到風未嵐有指教的意向,立即端坐,收斂了不必要的心思。
“你既然有意詳詢,我便與你分說一二。郢城那裡固然有很多隱患,但是不能說整個蒲縣之內就再無半個好人。殺一批自是解氣,可是然後呢?重新選派清廉過去,面對百里繁華,不動心人畢竟是少數。原來那些人也都是十年寒窗苦出來,聆聽聖人教誨這麼多年,每個人在入世之初未必不是清廉自守,不過塵世間誘惑過於繁多而且都難以抗拒。人不是聖人,很容易出岔子,而一旦出格,就會越陷越深了。還有,老百姓一句話,餵飽狼比餓狼好,原話雖然粗糙,可也是這個原因。因此這次選人有一部分是很有清望,還有幾人的家就在郢城周邊幾處,也算是累代世族。俗話說兔子不食窩邊草,他們在那裡總要有幾分顧及,希望他們代天子牧狩一方,心存幾分仁愛之心,是百姓之福,也是北洛之福了。”
雪海抬起頭凝視著語聲平和風未嵐,竟是半晌說不出話來。見他侃侃而談,意態從容,直是沉靜穩實洞悉萬物高貴沉著之態,哪裡是山野閒散之人該有的雍容氣度?
“還有歐陽川在安邑舉動。雖說對投降者寬待是正理,但凡事也不可一言概之。安邑重鎮,又與東炎累有紛爭,此次重兵鎮壓其亂,在更大程度上亦是向東炎示威,故而非嚴刑重典不足以成其事。何況兵者國之大事,雖仍在國境之內,但大軍既動,其耗費必然無數。你可曾想過,如果只是為了簡單邊邑之亂朝廷何需出此重兵?自然另有所圖而不能宣之於公。以你聰明才智,自然明白胤軒帝所圖的是什麼。”
雪海頓時恍然:“是鹽道!”
北洛北面靠海,製鹽之道乃是國家大計。安邑在北洛之西,而歐陽川選擇路線卻是先由國都向北經衢川道沿海路而行再折往安邑。而這一條亦將是回程路線。
這樣一來歐陽川將軍回師之日,便是衢川道上賊寇絕跡之時。
風未嵐聞言微微頷首,臉上露出滿意微笑。
“至於左鳳書,俗語說一樣米養百樣蟲,雖然作為御史他為人油滑了一些,但於整個朝廷而言,這樣臣子存在卻是不可缺少,天下之事原無一蹴而就之理,這樣大國家,無論想做什麼,都需要一個相當長時間過程。”
聽了這樣的解說再不明白那就有負柳衍的教導了。
雪海或許聰慧,但畢竟不曾涉及過權謀,難免有不周之處,此刻叫風未嵐一一指出。
雪海還有一個疑問,但見風未嵐不提,便也嚥了回去。
風未嵐抬眼見雪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