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她,置她於死地,還隔了這麼多年才動手,那也太笑話人了。分明是另有隱情,但陸綸也知再問不出什麼來,不由失望地起了身,招呼林謹容,“二嫂,我們一同出去?”
林謹容也不推辭,與他結伴而行。因見他心事重重,悶悶不樂,曉得他大概是有了數,不忍他為難,便刻意不與他提這事兒,只叮囑他道,“聽說你明日就要去太明府,出了門不比在家,要壓著性子,休要亂來。你要知道,外頭家世比你強,拳頭比你硬的人多的是,照顧好自個兒。”
“比我還小呢,不就是佔了個嫂子的名分麼,就這樣的指教我。”陸綸故意帶了幾分不屑不服,想逗林謹容罵他幾句。
然則對上林謹容眼裡發自內心的關切,頓時就有無數的歉意和難受堆積在心頭,卻總是一句也說不出來,臨了,只深深一揖,低聲道,“阿容你多保重,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只要你開口。”
他不稱呼二嫂和四妹妹,而是直接稱呼林謹容的小名,也就是說,拋開了這些身份,他也還是關懷著她。林謹容覺得心裡滿滿的,十分滿足,便鄭重其事地道,“陸綸,你可願意應我一事?”
陸綸從未見她如此鄭重地喊著自己的名字說事,只當她又在戲弄自己,便收了剛才的謹慎狀,挑起眉頭,沒好氣地道,“你要幹嘛,若是要我躲在屋裡讀什麼書,就趁早死了那條心!我說的這個不包括那個!”
林謹容忍不住粲然而笑,“看看,我就說剛才那樣子是裝的。”不用陸綸提醒,她也算是死了這條心了。這好比,非要一隻鵝學大雁飛,那怎麼可能?
陸綸經不得她激,忿忿地道,“除了這個,其他事情我說到做到!”雖不曾明說,他卻知道,林謹容根本不會向他提出關於二房,讓他為難的要求。
林謹容就收了笑容,“那你記著了,有朝一日,我若是求你,你不得食言!”
陸綸見她不似開玩笑,便道,“應了!”又伸出手去,“要不要擊掌為誓?”
林謹容左右看了看,見就只有她與陸綸,荔枝與桂圓在場,周圍別無他人,便調皮地和他擊掌,“你將來若是食言,就越長越黑,越長越胖!”
陸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還是個孩子嗎?我又不是娘兒們,怕什麼黑和胖?”他表面上裝著不在乎,原本沉重的心情卻輕鬆了幾分。
二人別過,林謹容裝作沒事兒似的去庫房巡遊了一圈,又在庫房穩穩當當地坐鎮了小半個時辰,才又去接了林玉珍,一同去榮景居陪陸老太太說話。
林玉珍聽得了些風聲,卻拿不準陸老太爺最後是否真的會如傳言般處置二房,便繞著彎地和林謹容打聽,林謹容一概推說不知,陸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勸道,“娘就不要逼二嫂了,反正稍後就能知道的。”
林玉珍不忿,道,“若是此番再輕饒了那賤人,我是絕對不依的。太惡毒了!今兒放老鼠,明兒殺人,這是盜匪嗎?留著刀子,難不成這家還是賊窩不成?”
轉眼間到了榮景居,但見塗氏老早就到了,正拿了松子逗那松鼠玩兒呢,滿臉都是笑,和朵爛菊花似的。看見她們進來,反常地沒有變臉,而是笑嘻嘻地主動和她們打招呼,顯得歡欣鼓舞的。
林玉珍冷眼瞧著,咂咂嘴,低聲同林謹容和陸雲道,“想來是知道什麼了,莫非她以為,這下子就該她啦?”
林謹容只笑不語,陸雲則意味深長地看了林謹容一眼,自顧自走到陸老太太身邊去噓寒問暖。
陸老太太應了她兩句,就叫林謹容過去,“阿容乖囡,聽說你昨日被嚇著了,過來我看看。”
林謹容聽她稱呼自己乖囡,雖知她是刻意為之,卻也多了幾分親切之感,便含笑偎在陸老太太身邊道,“回祖母的話,孫媳用了壓驚湯,沒有大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