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突兀地從林謹容的睫毛上滑下來,吧嗒一聲摔碎在鑲嵌了螺鈿的妝盒上,濺得滿屋的酸楚。林謹容咬著唇,顫抖著手指開啟了盒子,藥膏是裝在染成綠色的鏤空象牙小管裡的,要用細長的銀簪子挑出來才能用。
她微微眯了眼,幾番將細長的銀簪子插入到象牙小管裡去,卻總是因為手抖,做得不好。她孩子氣地將銀簪子和象牙小管扔到桌上,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陸緘猛然驚醒過來,大步走過去緊緊將林謹容抱在懷裡,像哄孩子一樣地拍著她的肩背,輕聲道:“噓,別哭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她難得這樣對他好,他卻這樣對她。她是他的妻子,出身大家,知書達禮的良家子,他最清楚不過她的羞澀與自守,若非是愛他,又怎會這樣?陸緘充滿了自責,雨點似地親吻著林謹容的眼睛,徒勞地想把她的眼淚給吻幹。
林謹容哭得很傷心,彷彿要把她所有的不甘和害怕,所有的委屈和負擔全都發洩出來,她緊緊抓住陸緘的衣領,反覆地,低低地貼著他的耳朵輕聲道:“二郎我怕,二郎我怕。”
陸緘只覺得眼角發酸,卻不知該怎樣安慰她。林謹容從來都是堅硬的,她固執地順著她的方向行走,拒絕外部的力量改變她的方向和想法,她是倔強的,倔強到了固執的地步,有時候讓人覺得不可理喻,甚至有些可惡。可這個時候,她卻是這樣的軟弱無助。陸緘只能緊緊抱住林謹容,任由她的眼淚把他胸前的衣襟盡數染溼,反覆地強調:“不要怕,我在這裡。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彷彿是為了證明什麼,彷彿是為了安慰她,陸緘開始熱情地親吻林謹容,那一刻他很明白自己的心意,他想要她快樂,他還是喜歡她笑。
林謹容的抽泣聲漸漸止住了,她沉默地抱緊他,不許他再有下一步的舉動。
陸緘能感受到她的拒絕之意,他不確定地問她:“阿容?”是否生氣了?
林謹容低聲道:“二郎,抱緊我,抱緊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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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氣,本來想弄個“貪/歡”做標題,只是怕給和諧掉,只好改個曇花。
推書——希行的《藥結同心》:失業的中藥師沈劉梅,意外遇難醒來置身古代,成了落魄罪官家小姐。在這另一段人生裡,她能否實現自己的願望,過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第448章 夕陽
驛站年久失修,四處散發著一股黴味,即便是換上了自己家的薰香被褥,也掩蓋不掉這落寞凋敝。
林謹容與陸緘並肩躺在床上,輕聲和他講述從前的事情:“那一年,我們去清州給舅母慶生……從這裡經過,吳襄非得和我比試吹壎,定要分個高低不可。那時候是秋天,月亮很圓,蚊蟲也極多。”
陸緘默了默,道:“秋天的月亮當然圓了。”
林謹容一笑:“適才我看到窗外的月色,突然就想起這樁事來,這才驚覺,竟然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可當初的情形卻還歷歷在目,彷彿就在昨天似的。”
只聽陸緘又咬著字說了一遍:“秋天的月亮自然是極圓的。”
林謹容從中咀嚼出許多酸意來,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不想知道誰輸誰贏?”
陸緘斷然道:“不用想也定是你輸了。”
林謹容翻身趴在枕頭上,就著窗外透進來的融融月色看著陸緘,伸手描摹他漂亮的眉眼:“你怎會知曉?”
陸緘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只有輸了的人才會念念不忘。不信你去問吳襄,他必然早就忘了這遭事啦。”說到這裡,又想起那枝金鑲白玉梅花簪來,忍不住又忿忿,但問林謹容:“你說吳襄眼光那麼高,將來到底會娶個什麼樣的奇女子?一般的想必也配不上他。”
林謹容想了想,正色道:“也不一定。他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