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過來。祖父說要把聽雪閣給我做書房,你可要跟我過去看看?”
林謹容擰帕子的手頓了頓:“聽雪閣?”
陸緘道:“就是那一年開暖爐會,外面種滿了梅花的那個地方。這會兒臘梅雖然在凋謝,紅梅卻是馬上要開了,從樓上看下去,景色很不錯,仿似一片紅雲。”
林謹容把帕子蓋在臉上:“那我先帶荔枝她們過去收拾一下,二爺再過來吧?這會兒二爺可以先在屋裡看書,吃完早飯,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不用你們,那邊自有人收拾。這幾日祖父許我不必看書,我正好有空,可以陪你熟悉一下週圍。”陸緘皺眉看著林謹容,他已經說得那麼清楚,不信她就半點沒聽明白。
“如果二爺不嫌我吵,那我就跟二爺過去看看。”林謹容洗好了臉,臉上堆滿了笑,毫無所覺地道:“我給二爺梳頭?”
“嗯。”陸緘的眉頭略鬆了鬆,緩步走到照臺前坐下。
忍他,忍他一個月,他就要回諸先生那裡去讀書的。林謹容垂眼盯著銅盆裡的水看了一會兒,吸了一口氣,轉身出去,開啟妝盒取了一把黃楊木梳出來,替陸緘開啟發髻,從上梳到下。她的動作很麻利,不過須臾功夫,就已經麻利地替陸緘綰好了髮髻,又戴上了銀製小冠。將鏡子往陸緘跟前遞了遞,笑道:“你瞧可還滿意?”
陸緘認真看了看,微微一笑:“很好。比我自己和長壽梳的都好。”
“女人的手總是要巧些的。”林謹容默然一笑,另取了一柄白角梳,打散發髻,給自己梳了個墜馬髻,又取一枝珍珠步搖插上,不施粉,只塗了一點口脂,取了二人的披風,笑道:“走罷。”
荔枝領著桂圓、櫻桃、豆兒幾個,衣飾整潔地站在廊下,見他二人出來,齊齊上前行禮。
陸緘有些意外:“怎麼都在外頭候著?”
荔枝笑道:“早就起了身的,因著不曾聽見二爺和奶奶召喚,故而就候著。”
陸緘滿意地點頭,同林謹容讚道:“規矩不錯。”
林謹容不置可否地一笑,見荔枝手提著一盞紅紗燈籠,便示意荔枝上前照明。
忽聽陸緘道:“你看不清楚?”
林謹容點頭:“看不清楚。”
陸緘就伸手接過了荔枝手裡的燈籠:“走罷。”
今日不比昨日,二人一路行去,幾乎沒有遇到什麼人,清淨無比,陸緘每到一處院落,就停下來指給林謹容看,言簡意賅地告訴她這是哪裡。
待行至聽雪閣時,天色已經微明,陸緘滅了手裡的燈籠,打發了上前行禮問安的婆子,將手遞給林謹容:“去梅林裡走走。”
林謹容沉默地把手放進他的掌心,與他並肩進了梅林。梅林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霧氣朦朧,聽雪閣在深處影影綽綽,恍似人間仙境。
“不錯吧,我最喜歡的就是這裡。”陸緘的興致突然好起來,“今年冬天,我們可以一起來掃雪,埋到明年分茶用。”
林謹容抬眼看著那棵最大的老梅樹,低低應了一聲:“好。”
陸緘拉著她上前拍了拍那棵梅樹,眼睛亮亮的,笑容燦爛:“這棵樹將近一百年了。難為它一直長得這麼好,花朵雖不大,卻是最香最紅的。將來我們掃了雪,就埋在它下面,你看可好?”
“好。”林謹容目光復雜地看著陸緘臉上的笑容,百味雜陳。他可以無所知地笑得這樣開心,她卻怎麼都開心不起來。越看到他笑,她就越難受。特別是在這個地方,這樣的情形,令她反胃。
陸緘對上林謹容的目光,怔了怔,淡了笑容,鬆開她的手:“你不開心?”
林謹容垂下眼:“沒有。只是有些不安。昨日我又得罪姑母了,今日要早點過去請安才是。”
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