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各種無能為力,這種歉疚就化作了對妻兒的遷就。
塗氏回頭不滿地看著他:“我今日不能太寒酸,可我竟然沒有一件像樣的首飾。”
陸三老爺覺得這句話彷彿是在質問他,拷問他作為丈夫的無能,中氣自然就有些不足,眼神不好的眼睛覷成一條縫,在塗氏舉起來給他看的妝盒裡應付地掃了一圈,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歡快些:“我看不錯嘛,金光閃閃的,滿滿的,你人長得好看,隨意挑兩件就夠了。是看人,又不是看首飾。”
塗氏覺得自己沒法兒和他講清楚,再美的人,穿上破麻衣也只是乞丐。於是她重重地把妝盒往照臺上一放。
隨著這聲響,陸三老爺的心臟也跟著劇烈地一震。他口乾舌燥,搜腸刮肚地想了一回,露出小孩子般歡喜的神色來:“你可以戴過年時母親送你的那對寶釧!再配我當年送你的那塊玉佩。”
他不提還好,這一提令得塗氏出離憤怒:“大家都有好不好!玉佩,那麼多年了,你其他還送過我什麼?你看看大嫂和二嫂,她們穿的戴的,有多少是家裡按例發的?我就連二郎的媳婦都比不上!”
陸三老爺毫無招架之功,他本想說,他其實這些年也存過私房,給她打造過首飾,可是每次她的孃家急需用錢的時候,她總是最先把這些東西拿出來援助塗家。因為這些東西不在冊,沒有人會去盯,說她拿婆家給的東西補貼孃家人。但是他知道在這個時候,他最好不要開口,不然塗氏會更憤怒。所以他乾脆沉默了。
塗氏氣鼓鼓地默然坐了許久,低聲道:“罷了,能指望你什麼?兒子都保不住。”
陸三老爺抬起眼來看著她,他的眼神十分不好,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個全身都散發著不如意和痛苦的背影,他輕輕嘆了口氣,抓住鬍子用力往下一扯,扯下幾根鬍鬚來,灼痛感讓他覺得心裡稍微舒服了點。想起陸緘的提醒,他悶著聲音道:“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也許不會是什麼重要的位置。你從來沒有管過事,哪怕就是他們肯,也只怕不放心吧?”
塗氏十分不高興:“你不願意去替我和公爹說也就算了,可是連你也看不起我!你就巴不得我和你一樣的沒出息被人看不起吧?”
陸三老爺無奈地嘆了口氣,把鬍鬚夾入手裡的書籍中,翻過頁,再次沉迷入書裡的世界中。
塗氏有氣無力地在妝盒裡翻了許久,最終只能聽從陸三老爺的建議,戴了陸老太太送她的那對寶釧,又配了新婚時陸三老爺送的玉佩。不管怎麼樣,那寶釧是上等的,玉佩的成色也是極佳的。她對著鏡子塗了點胭脂,努力讓自己的氣色看上去更好一些。沒有人能理解她的傷心和難過。
林謹容這一日從醒過來開始,就一直和陸緘在一起。宋氏派人送信來說,今天中午全家都要在一起吃午飯,屆時老太爺會重新分割,她有些瑣事要和底下人交割,若是林謹容不想過去,就不用去了。
林謹容便順從宋氏的意思,乾脆利落地回答,她不過去了。然後與陸緘一道去給林玉珍請安,又一起在林玉珍的房裡坐了小半個時辰,一同前往榮景居去陪陸老太太說話。
陸老太太正在喂陸綸送她的那隻松鼠,看到他們幾個一起來,很是歡喜,拉了林玉珍的手溫溫柔柔地說了好一歇好話,又告誡林謹容和陸緘、陸雲一定好好孝敬林玉珍。
林玉珍心裡明白,這是在為老太爺即將要做的事情做的鋪墊,寬慰她是因為她不成了。心情低落到了極點,卻也只有忍住了,低低切切地答應,讓陸老太太放心。不要說她不明白,她其實很明白,這家裡,她最能依靠指望的就只有陸家二老。沒有兒子的女人直不起腰。
陸緘見旁邊有一盤子櫻桃,便拾了一粒湊到籠子邊去,往松鼠面前送,那松鼠警惕地瞪圓了黑豆子,並不敢接。陸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