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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情之為物

“真的假的?”豎捺疑惑地問。焦揚研究女人已久,竟然可以解讀女人心。

“真的,騙你的話,我以後就不姓焦”。焦揚這話一出口,才感覺到彆扭,還好周露西愚笨,沒有聽出來這話裡的另一層意思。

豎捺不關心焦揚以後還能不能性jiao,他開始對寧馨兒手裡的明信片感興趣。

豎捺湊過去問:“看什麼呢,這麼入神,let look look!”

寧馨兒見到男朋友從法國寄來的明信片,像小學生見到了發新書一樣激動,激動地急於和別人分享,她把明信片遞給豎捺看,想求得他的羨慕和品評。其實她主要是想讓豎捺羨慕,至於品評則可有可無。

豎捺違背了寧馨兒的初衷,他接過明信片,沒有露出羨慕之意,倒鄭重其事地品評起來。他這人深受杜威實用主義的影響,直言不諱地說:“明信片這東西最無用,不能當飯吃,只能畫餅充飢,千里迢迢就寄來一張明信片,簡直就是浪費郵政飛機的汽油”。

寧馨兒一臉不快地說:“那是你不懂欣賞。”

那明信片上面印著巴黎黃昏下的埃菲爾鐵塔,旁邊寫著寥寥幾行字:

意映卿卿如晤:

如果世間真的有天使

天使一定是你的模樣

我在地球這端看夕陽

你在地球那端看朝陽

我們看的是同一個太陽

這樣彷彿你就在我身旁

豎捺覺得這首白得像顧城那頂掉色的帽子的白話詩,好像在哪裡見過。他思忖片刻,瞧出破綻,恨不得向世界人民宣告這詩是抄來的。他不留情面地指出:“這詩剽竊了林覺民《與妻書》的開頭,卻忘了把問候語裡的‘意映’改掉。詩的內容也是剽竊的,原詩是‘我坐在你常坐的座位上,這樣彷彿你還在我身旁’、‘如果世間真的有天堂,天堂一定是圖書館的模樣。’”

寧馨兒的男友秦中吟在炮製這個信不像信、詩不像詩的東西時心想:“這年頭國內的高中生的閱讀範圍侷限於語文課本,課外閱讀量小的像自由落體運動的空氣阻力,可以忽略不計,根本看不出來這詩裡的抄襲痕跡。”可惜不巧的是他碰到了李豎捺這樣一個以揭發醜惡現象為能事的人。

豎捺揭發了秦中吟的剽竊行為,還好秦中吟遠在法國,鞭長莫及,無法與豎捺抗衡,任憑他踐踏自己的大作。

寧馨兒沒有追究秦中吟的剽竊罪行,可見愛情是寬容的。她反而饒有興趣地追問豎捺:“意映是誰?”

豎捺回答道:“意映是林覺民的妻子。”

“林覺民是誰?”

“林覺民是林徽因的叔叔。”

豎捺怕寧馨兒會再問林徽因是誰,擔心一直這麼問下去林家人口太多問個沒完,暗自嘀咕:“女人可以反覆無常,但不可以反覆無常識。”

“你嘴裡咕噥什麼呢?”

“我在說林徽因這個女人反覆無常,她在徐志摩、金嶽霖、梁思成幾個男人之間跳來跳去的,把三個人搞得顛倒終生。可見一個普通的美女足以讓一個男人為她顛倒終生,一個美女加才女往往可以顛倒眾生。”豎捺一番高論,只恨無處發表。

“林徽因我知道,很有才情,可不像你說的那樣。你的思想有點陰暗哦。”寧馨兒眨著眼睛說。

“如果你看不到人性的陰暗面,怎麼斷定自己看到的是陽光面?”豎捺自恃用心若鏡,理性客觀,可不免讓人覺得有些憤青。

“算了,我不和你爭論了。我最喜歡林徽因那首《你是人間四月天》。”寧馨兒一邊說,一邊拿出自己摘抄的一段:

你是四月早天裡的雲煙

黃昏吹著風的軟,星子在

無意中閃,細雨點灑在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