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的清眸。
袁天罡。
一隻錦囊,一個八陣,可以引出這麼多的事情出來。是冥冥之中的安排還是他早已預知了一切……李昔向著城樓重重地哼了一聲。蝶風面色狐疑,瞧她一眼,靜若秋瀾的眸子陷入沉思。
秋日的陽光照在承乾那身繡龍描金的滾邊踞紋長袍上,耀出一襲奪目光澤。他此刻被罩在這層昀昀光華中,看上去竟有了幾分帝君的從容霸氣。如果他不是那麼荒唐,不是有著那麼愚蠢而又簡單的頭腦,那麼李唐的歷史會不會因此而改變呢?
承乾笑看著李昔沿著那大紅織錦拾階而上,抬手自身後內侍捧著的托盤中取過明黃長卷,淡聲溫和:“公主任城聽封接旨。”
戰袍一撩,李昔單膝跪地。
聖旨上的芸芸爾爾,洋灑過千言,聽過便罷。畢竟對於一個公主而言,賜封只是多少多少珠寶,多少多少儀仗的事。
雖該端肅著低頭垂眸聽封,李昔卻忍不住扭頭看著隨承乾而來的李治,兩人相視而笑。李治纖長的睫毛忽閃在細細的秋日金芒中,使他的面龐多出了些許柔和。如玉雕刻的風流少年。
李昔望著他,想到他將會登上皇位、冊封武氏為皇后,想起他在位時的平庸政績,一時出了神……
“任城,接旨吧。”承乾的聲音輕輕迴盪在頭頂上方,他的嗓音,一如往昔的清涼如水,讓人聽不出任何情感。
李昔舉手接過,恭敬謝恩。
承乾望望她,再轉眸望望李治,眯眼輕笑,道:“任城,你辛苦了。”
“太子殿下,恭喜你。”她攏指握住腰側的青光劍,嘻嘻一笑,道出一句看似沒來由的話。
承乾果然一愣,不明所以:“有何可恭喜的?”
李昔抿唇微笑,“聽說任城多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侄兒,不知是也不是?”
承乾淡淡一笑,點點頭,神情間卻不見喜悅。反而有些心事重重,“回宮吧,父皇與諸臣正等著你們慶功開宴呢。”
李昔聞言,抬眸瞥了眼不遠處的朱牆碧瓦,那嚴嚴重重的宮門,那飛簷連甍的宮闕,看得她胸口一悶。
終於,她還是回來了。
明德殿外,玉溪、墨竹領著眾人靜靜候在那邊。
她的身影出現在他們視線內時,原本還嘰喳鬧騰的人群倏地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望著她,眸光發亮。
“公主?”玉溪輕聲呢喃了一聲,一言雖低,卻喚醒了呆立的眾人。
“公主……”他們團團圍了上來,如從未相識般將李昔上上下下打量個徹底。
李昔揉眉笑了笑,伸手將頭頂的鳳盔摘下抱在懷中,錦帶掉落,長髮披散飛揚,再一次,她感覺到女兒身時心底的柔軟。
墨竹站在殿門旁,她的身子不著痕跡地在搖晃,好似站不穩的顫微。
李昔含笑走上前,一手拉著玉溪,一手牽著墨竹,皺眉佯裝苦惱:“怎麼辦,我回來了,今後又要麻煩你們天天伺候我呢。”
豈料她話音剛落,玉溪與墨竹兩人竟輕聲嗚咽起來,淚水滴落不斷。
李昔慌忙伸臂抱住她們,輕拍著她們的背,低聲勸慰。
“唉,公主回來了啊。你們哭什麼?”蝶風在身後嘆著氣,眼中卻隱隱地泛著水光。
“奴婢這是……喜極了。公主勿怪。”墨竹柔聲解釋著,眼角淚光猶閃,這讓她那秀麗容顏愈發顯得嬌柔動人。
“傻瓜。我再不會離開你們了。”李昔開口,說得信誓旦旦。
墨竹怔了怔,隨即淚又倏倏而落……
李昔好笑著嘆氣,伸指拭去她滿面的溼潤。
沐浴後,李昔換了拽地長裙斜靠在窗旁軟塌上。不過幾月不著宮裙,那綿綿軟軟的絲帛觸得她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