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等再問,會有你們說話的時候,”陳太忠見她識趣,特意抬手指一指她,“他是第一個自首來的,但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對於你們的擔心,我只說一句,他們必須讓北崇人民認可他們的誠意,否則這件事就不算完……好了,你可以說了。”
“陳區長,我是想問一下,花城人去市局自首,就可以被釋放嗎?”女人慌里慌張地發話了,她的問題跟陳區長適才的發言,銜接得非常糟糕,簡而言之就是,在陳區長髮言之前提問,也就是這個問題了,發言之後再這麼問,那就是沒聽到發言。
這只是個提問機器,陳太忠也非常清楚這一點,她受到了別人的蠱惑,於是他搖一搖頭,“扯淡,去市局自首之後被放的,北崇人民不認,照樣抓回來。”
眾人見舉手可以發言,於是紛紛舉手,陳區長選了一個離狄健很遠的老頭,老頭果然是有自己的見識的,“但是剛才市警察局的同志說了,他們有資格教育之後釋放。”
“那是放屁,北崇人民,不是別人隨隨便便能代表的,”陳太忠厲聲大喝,一邊說,他一邊死死地盯著對面的辦公樓,“就算邵正武來了,我也是這話回答……至於說一個副支隊長?我呸,什麼玩意兒!”
副支隊長正在樓裡隔著窗戶看著這一切,某人的聲音是如此之大,震得窗戶似乎都有點顫抖了——當然,這應該是錯覺。
但是陳區長說的話,卻是切切實實地傳了進來,他一時間滿面通紅,可又不敢衝出去辯駁——他看得清清楚楚,姓陳的果然是非常受百姓愛戴。
而眼下陳太忠的目光,隔著老遠透過玻璃,正正地與他對在一起,不知怎的,他心裡居然有種感覺,對方這眼光,就是要為了挑釁他的。
“欺人太甚,”他牙關裡蹦出四個字來,不過此時此刻,他也只能嘴唇不動地說一說,至於說上前找回場子……還是省一省吧。
事實上,副支隊長心裡清楚,邵局長讓自己來,雖說是要查詢持槍歹徒,實則不過是試探北崇這邊的反應——他在刑警支隊裡,業務還真算不得專精,只不過是善於察言觀色,同時又不怕尷尬罷了。
這個不怕尷尬,跟厚臉皮又有些區別,有的人天生就不怕尷尬,只要心裡認為自己沒錯,再尷尬的場面都撐得下來,而厚臉皮則是——知道自己有錯,都敢硬撐著假裝不知道。
副支隊長的臉皮,不是特別厚的那一種,吃了這麼一眼,也沒臉再呆下去了,於是帶著手下人,從後門直接開溜了,不過臨走之前他跟門房叮囑一句,“你跟局裡說一聲,最近我們在北崇可能有抓捕行動,希望分局能配合。”
“這個事情我不敢說,”門衛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身上倒是穿著警服,但是沒有警銜警號,他憨笑著搖搖頭,“我就是個臨時工,還是您自己聯絡吧。”
你就裝糊塗吧,能在警察局守大門的,怎麼也能有點私人關係的,副支隊長心裡敞亮著呢,不過有些事情多說無益,只不過他在出門的時候,心裡情不自禁地生出一個念頭——陳太忠你只看到別人不作為了,自己門口就有不作為的典型,你卻看不到,真是諷刺……
他走了,但是北崇的事情依舊在繼續,陳區長回答完群眾的問題之後,被分局請了進去,朱局長想要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個餘老三。
事實上,朱奮起想要收拾此人,就算沒有一萬種手段,九千九百九十九種還是有的,根本沒必要請示區長,不過他已經將市局得罪到不能再得罪了,那麼就必須抱緊陳區長這條大腿——起碼在邵正武的任期內,他不會再改弦易轍。
所以他有這樣的請示。
“你自己看著處理就行了,”陳太忠覺得,這樣的請示有點多餘,“不過他是頭一個來自首的,多少要肯定一下,自己願意認錯……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