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塊吧!”周石頭看著他笑道,“算起來一個月有百十塊錢的收入。但電費要給錢,房租要給錢,在那沒田沒地,吃的糧食油鹽,都要從販子手裡買,一月下來也攢不下幾個錢。”
周大樹羨慕的說:“不管咋樣也住城裡了。苦點累點也比我們窩在山裡好,不用擔心來兩場大雨,把房子埋了,搞不好連人也埋了。”
周石頭笑笑:“沒辦法,咱們生來就是山裡人。再不好那也是我們的家,我們的田地在那。”
周大樹不這樣想,他猶豫了一下,說道:“石頭哥,說實話,我也想離開石山嶺去城裡找活幹,可我家沒你家那樣的親戚。如果你們出去的話,能不能帶上我?”
石山嶺的人只有少數幾個去過東市,大多數的人走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公社。周大樹雖說是隊長的孫子,快二十歲的人了一次也沒去過東市。
所以這趟送幹菌菇出山,周大隊長讓他跟著周石頭一起去,想著長長見識,也認識一下林家人,看看以後能不能在外面找一條出路?
周石頭搖搖頭:“我也不清楚,要看我媽老漢是咋想的。如果出去的話,我就去找你。”
他想起老孃說去東市找出路的事,想要開證明還得找大爺爺,恐怕到時候得帶上週大樹。
周大樹拍拍他肩膀:“好,要走的話記得來找我。”
“放心!”周石頭點頭道:“你先去睡一覺,再來換我。”
“嗯!”周大樹在火堆邊上躺下了。
翌日一早,一行人繼續往石蓮趕,中午才下山到了石蓮,到了林長有家門口,發現院門上已經掛了鎖。
周石頭回頭看著吳淑群:“媽,表妹他們已經走了。”
“我這有鑰匙。”吳淑群說著拿出鑰匙開了院門,“我燒點水洗漱一下,把騾子餵飽,趕緊過河去趕下午那趟班車。”
“好!”周石頭和周大樹應下,將馱架上的麻袋取下來,卸下馱架,把騾子牽到後院喂料。
吳淑群和許紅桔去了灶房,見灶膛前還堆著柴禾,水缸裡的水還是乾淨的,覺得林蘭他們走了沒兩天。
幾人燒了開水洗漱後,換下渾身沾滿泥漿的衣褲,又給三個孩子洗了澡,換上大隊長拿來的衣服,做了些麵糊糊就著餅子吃了,繼續趕路。
過了河把騾子寄養了,去班車站剛好趕上最後一趟班車。等他們到了東市也是下午四五點鐘了。
周大樹揹著麻袋,彎腰抬頭看著城裡的樓房,平坦的道路,還有來來往往的腳踏車,和路上遇到的燙著捲髮,穿著花襯衣,喇叭褲的小青年,神態和劉姥姥進大觀園時沒啥兩樣。
許紅桔揹著睡著了的小兒子,牽著小玉半張著嘴看著城裡的一切。小玉緊緊拽著她的手,生怕自己走丟了。
吳淑群牽著大孫子,見他看到飛馳而過的小轎車時,張著嘴巴驚訝的口水都流出來了,拿出手絹給他擦了一下。
“紅兵,等會兒到了姨婆家,乖乖的坐著不能亂動,不要到處亂跑,外面有專門拐小孩賣的柺子。”
“哦!”周紅軍抬頭看了她一眼,“奶,二叔在哪?”
吳淑群笑了笑:“等會兒就看到了。”
幾人到了城東吳淑芬家的飯館前,吳淑芬看著十來天不見,彷彿就老了十歲的大姐,急忙拉住她的手:“咋了?出啥事了?”
吳淑群的眼淚倏然滑落,哽噎著說道:“接連下來幾場大雨,山洪把山沖垮了,把房子也埋了,幸好大家都在烘烤房,不然……”
吳淑芬聽後先是一驚,聽到最後慶幸不已:“還好,還好,幸好老天有眼,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
張秀清和趙小慧也覺得慶幸,二十來戶人家,少說點也上百口人了,要是半夜三更的,豈不是全